纪砚白吐出一口气:“姐,谢了。”
“这么客气干嘛?”纪清雪笑道:“谢谢太虚了, 你要真感谢我,不如寒假帮我带一个月小孩儿, 让我跟你姐夫好好出去度个婚后蜜月?”
“......”电话那头沉默了。
纪清雪啧了一声:“看来你这个道谢不诚心啊,那看来我要重新考虑一下明天要不要过去帮你了。”
“诚心,特别诚心。”
纪砚白这个人最大的优点之一就是分得清孰轻孰重:“一个月算什么, 一年都没问题,不为别的,我就是喜欢带小孩儿。”
“真心的,不勉强?”
“一点儿也不,乐意至极。”
不就是带小孩儿么,只要能哄好桑念,就是让他吃小孩儿,说不定都能考虑一下。
...
第二天上午没课,桑念窝在房间恹恹收拾行李,她昨夜失眠了,眼底青黑一片,整个人都没精神。
准备搬走的事还没有跟纪砚白说,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特别害怕纪砚白问他为什么要走的时候会绷不住情绪,要真那样,就连最后的体面都没了。
她想了很多,想了纪砚白给她送伞的时候,想了他们第一次说话的时候,想了偷偷藏了这两年的心思最终付诸东流,想了她这个冒牌女友的位置还没坐热乎,正牌女友就出现了。
其实没什么好遗憾的吧?
就算她现在不走,等学长和那个女生正式在一起了,她还是得走,现在她自己主动离开,多少还能保存一点颜面。
不舍得不甘心肯定是有的,但也庆幸,庆幸没有孤注一掷莽莽撞撞就告白,庆幸将一片心思藏得很好没有被发现。
这样的话,至少等以后遇到了,她还可以坦然问一句好久不见。
不对。
她马上就要毕业了。
搬出去之后,从学校离开,他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这段感情注定没有见光之日,注定无疾而终......
“舅妈!”
独属于小孩子脆生生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桑念兀自沉浸的思绪被打断,红着眼睛茫然抬头,一个扎着羊角辫咬着棒棒糖的陌生小女孩儿正站在门边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看她。
哪里来的小朋友?
怎么进来的?
桑念愣住,沉浸在悲伤的大脑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小妹妹你是谁?什么舅妈?”
“我是甜宝呀。”小女孩儿奶声奶气,扭头指了指外面:“舅妈是妈妈教甜宝叫的。”
“妈妈?”
桑念皱了皱眉,立刻放下行李起身出去。
一位穿着优雅的女士背对着她站在客厅,甜宝叫了一声妈妈,女士缓缓转过身来。
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桑念当场表情凝滞。
脑袋里飞快闪过无数念头,只是没等她抓住其中任何一条,对方已经微微一笑,主动开口:“你就是念念吧?”
她走到桑念面前,伸手:“我是砚白的姐姐,我叫纪清雪,你跟着砚白叫我姐姐就好,很高兴见到你。”
桑念下意识握住她的手:“你好,姐姐。”
纪清雪笑容更深。
桑念跟着动了一下嘴角。
“......”
等等。
姐姐......
姐姐???
姐姐!!!!!
桑念猛地吸了一口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姐姐?!”
...
叮~
纪砚白收到了来自他亲姐的消息。
纪清雪:【你可没告诉我人姑娘长得这么标志啊,臭小子,自己说是不是念念见色起意?】
纪砚白瞄一眼,立刻放下手里的事。
纪砚白:【姐,你到了?】
纪清雪:【嗯,到了。】
事关桑念,纪砚白没心情跟她玩笑,立刻切入正题。
纪砚白:【怎么样,问出来怎么了吗?】
纪清雪:【急什么,哪有这么快?】
纪砚白:【那你怎么还有空给我发消息,你们不在一起?】
纪清雪:【念念说有沙子掉眼睛里了,先去了卫生间。】
嗯?沙子?
他们家里有沙子?
纪砚白:【先不说这些,念念看起来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心情好点?】
纪清雪:【还好啊,看着不像是难过的样子。】
纪清雪:【就是我好像来得太突然,有点吓到她,说话的看起来呆呆的,迷糊糊的,可爱极了!】
眼睛进沙子的可爱小姑娘正独自在卫生间怀疑人生。
桑念盯着镜子,盯着自己眼睛底下两团乌青,忽然不知道自己昨晚失眠一夜哭到半夜的意义何在。
像个傻逼。
她盯着镜子看了半晌,鼓起腮帮地藏不住逐渐上翘的嘴角。
原来是学长的姐姐,不是女朋友呀。
那么意思就是他可以继续住在这里,不着急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