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木归南度(223)
她敛眉,疯子说的话没错。
她又继续问,“那这间赌场的主人,您见到过吗?”
老板娘打量她一眼,“见赌场老板干什么?进去的人都是赌博,谁是去看老板的?”
“这家赌场这么大,”她笑着给自己解围,“我就想着,这老板也应该挺能干的?”
老板娘摇头,“我没见过,但是看过他身边的人出行,大多数是绑着人去要债的,”末了,又提醒她,“你是国外的,我得提醒你,这缅甸的赌场,都是人吃人,钱就算是赢了也拿不走。”
这其中的规则她明白,也没多问,说,“这里面,都是换了人吧?以前这场子里的人,当初都散完了?”
老板娘点头,“对啊,以前看门的人和现在看门的人,都换了。”
她转转眼珠子,“这地儿,都是直接进去,不用扣押证件什么的?”
老板娘摇头,“你要去?别去啦,姑娘你一看就是中国人吧?在这里面丧命的中国人可不少!”
她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这一身衣服,“我都这样了,不会去的,谢谢您。”
她把喝完了的水瓶子扔在门外的垃圾桶里,道别走人了。
她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待在那个小寺庙里,一待就是一个多月,她在缓缓流逝的时光里慢慢等着机会。
去赌场门口打听过后,她觉得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一入了赌场门,就必死无疑。
老杜头不出门,她就无可奈何,她起初也不信这老头子能一直待在那乌烟瘴气的地方不出来,然而事实证明,他真的有那个本事不出来。
她一直觉得有其他的道路出入。
老杜头复出,定然有很多的生意踏破门槛,他不可能置之不理。
她躺在树底下日常偷懒,师兄在扫着永远扫不完的落叶。
“你说,这些叶子怎么总在掉?这都冬天了!”她有些惆怅,冬天就快要过去,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北京。
师兄终于没忍住,把扫帚扔给了她,“你来扫,师兄累了。”
牧落狐疑地看着他,“不能啊,以前我没来的时候你都坚持过来了,现在怎么还往后退了呢?”
师兄在她的旁边坐下,问出了自己这么久以来的疑问,“你为什么要当僧人?”看了看她,“中国的寺庙不好吗?”
她笑了,“因为这儿对我更有利。”
师兄疑惑,“你的脑子没问题?”
她嘶了一声,“出家人怎么说话呢?!”
师兄耸耸肩,“我家里穷,所以当了和尚,至少我能有口饭吃,你说我是出家人,我自己都不敢承认。”
她肚子这个时候“咕咕咕咕”地叫了起来,她有些尴尬,“好饿。‘过午不食’的规矩谁定的?”
下午这个时候正是阳光最暖意的时刻,她翻了一个身,差点儿翻地上去,师兄沉思了一下,说,“明天好像在大寺庙门前有个大型义举,就是给僧人们施斋饭,住持说不去,要不我们自己去吧?”
义举这种事儿,常常有上千个本地僧人前去“凑合”,那时候一定是一场壮举,更何况斋饭又不好吃,人多眼杂的地方她最好少凑热闹,也就给拒绝了。
谁知道师兄凑过来说,“施斋的人是个大集团,仰光最近东山再起的那个盛岩,你知道吧?”
牧落动作一滞,听师兄说,“他们的领导亲自出面搞义举,盛岩,就算是当初走过低谷,可那是大集团,出手阔绰,饭菜能差吗?”
她呆滞地看着天空,突然就支起了身子。
正想着从哪儿入手,现在就来了!
她扭头对师兄说,“住持知道你这么三观不正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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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下了一场大雨,昨夜的风刮得叶子全都黏在了地上。今早起来的时候,师兄扫院子的落叶扫了一肚子的气。
她起了一个大早,从贩卖商那里得来的一把枪就藏在自己的袖间。
告别住持的时候,住持看着她的眼神里有叹息,可她明白,自己不做不可。
她来这儿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个让她此行不顾危险的人。
这么多年不见,当初死去的那个老头子,死的那个模样还印刻在自己的心里,满脸的不可置信,额头和双手青筋暴起,一双眼睛不甘地瞪着她,他的太阳穴有个血色窟窿,那个血色窟窿让她安心。
可是后来岳厘告诉她,他没有死。
这样一个被她亲手击毙的人,她亲眼看见他倒在地上,怎么能没死呢?
她从重生里不甘心,老杜头也从不甘心里活过来。这些年,他躺在床上的念头,是不是将他们这些叛徒碎尸万段千千万万遍?
她在长长的队伍里缓慢前行,师兄焦灼地看着前方的状况,没有想到今天来的僧人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