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席恩深 山河盟重(181)

作者:远游客 阅读记录

这还不算“总在一起”?“浩初”,叫得太亲切!

“还有,”居然还有!“我们在索邦大学时,就住在浩初那里,大概四个月。”

四个月?多少个朝朝暮暮!

“卢怀瑾,你们杭州首富的长公子,你应该认识的。”清扬继续说。

“嗯,我在哥廷根的校友。”他闷声说。清扬眼光确实好,这些人都是人中龙凤,林江沅脸上波澜不惊。

清扬没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他追求澧兰。还有一个,叫什么来着?”清扬托着腮细想,“时间太久,不记得了。”

“你喜欢他什么?”

“很有活力的一个人。他们都爱慕澧兰,所以我没机会。浩初拿我当妹妹看。”清扬微笑,“也好,否则我怎么能有幸等到你?”

林江沅郁闷了一晚上,他的假想情敌们在黑暗中环伺着他,顾周翰、陈浩初、卢怀瑾、还有那个不知名的人。清扬情窦初开时他就该遇见她,守着她,不许她喜欢别人,他要她心中只有自己。

“你怎么了?”清扬见他总不能入睡。

“我不喜欢你倾慕别人!”他猛地攥她入怀。

“不过是欣赏而已,只是微微地动动心。”清扬笑他小气。

“那也不行!不许你动心!”

“你思慕别人十几年,却不许我些许倾慕一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况且你都火烧连营了。”

“我就是解决需求而已。”他很尴尬。

“我也有需求要解决啊,怎么我就不乱来?谁像你一味地摧花折柳。”清扬对他的过去也很介怀。

摧花折柳?这小妮子说起话来很逗。“你记住,只能由我来解决你的需求!你这朵花只能由我来摧折!”,他箍紧清扬,他并非转移话题,他拿她当宝贝一样在怀里宠着,他承受不了她的背叛。“丫头,我但愿和你自情窦初开之际,就等到如今。”

清扬柔情万种地挽住他的脖子,李渔在《蜃中楼》里的句子被他用得太贴切,论学养、家世,谁能比得上她的爱人!江沅的手不安分起来,“你又干什么?”

“摧花折柳!”

林江沅中午常在小馆里吃碗阳春面配几个蟹壳黄和生煎馒头,他无论到哪里都念着上海的风味。清扬嫌他午饭清简,“刘鸿生也这样,我比他还多几个蟹壳黄。你没看见那些在防空洞里生产的工友们,生活苦不堪言。”

刘鸿生,昔日的火柴大王,叱咤上海滩的工部局华董,全面中日战争爆发后,他拒绝日本军部授予他的上海商会会长职位,漏夜乔装出走香港,辗转到重庆。他在沪的十多家工厂被日军以“敌产”名义没收。刘鸿生跟江沅感叹现在他所有的工厂里,他个人股本都只占20%左右,其余都是国营或官僚资本,重要的决策都由他人拍板,他不过是仰人鼻息的小伙计。

江沅很感念顾周翰在战前不经意间跟他说时局不稳,自己要处理掉工厂,将手里法币换成美元。那般深藏不露的人怎会不留意走漏消息,江沅猜顾周翰故意的,他是澧兰的表兄,周翰没拿他当外人。江沅迅速处理掉自己的资产,连上海的宅子也卖掉,即便有损失,他也不吝惜,他信任顾周翰审时度势的才智。结果当江浙的众多富豪因资产被日本人以“敌产”的名义没收而不复当日风光时,他和家人仍能靠着自己转移到境外、在美国运通银行和花旗银行里的巨额存款而高枕无忧。

他自己的父母避乱在美国,清扬的父母已被他接到身边,他现在诸事都好,除了烦心国事。战争的巨轮滚滚碾过,人不过是乱世中卑微的蝼蚁,生死朝夕间。他亲眼目睹上海滩一代枭雄们的末路凄凉,他做不了中流砥柱,只能在与世浮沉中为国家贡献绵薄之力

清扬跟他商量去国府工作,“你还敢去?你在南京都没有死国,不怕人说?”

“从南京逃出来的人也有,凭什么说我?”

“不怕遇到戴笠?那个人荒淫无度,但凡他看中的女人没有不染指的。”清扬太优秀,他着实担心。

“外交部和军统是两个部门。”

“他打猎的范围不仅限于军统内部。”

“那我去大学教书好不好?三十多所学院,我一定能找到工作。”

“不好!你就呆在家里,照顾父母,安排家事,仆役们需要人管束,林家不需要你那份薪水。”

“顾周翰就让澧兰去教书。”

“我怎么能跟他相提并论?他惧内!”总是提顾周翰,顾周翰!顾周翰成了他的情敌,非因澧兰,而是清扬。

“那你呢?”

他见清扬娇嗔的面容,“我……得看什么事,我偶尔也要不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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