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时无言。

他出社会早，长大后也极少听说关于她的事情。那会也没想到，竟是穿着警服的她走进废弃仓库，二话不说就开始打。

“之前没有查到你背后有团伙，我也没想到时至今日还能查到你头上。”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向窗外，“你们这个团伙也搞诈骗，你应该知道的。”

只有这间审讯室是带一个小窗户的，她特地选了这间。

原来他是在看顺着墙绕到窗上的爬山虎，他们以前住的院子里墙上也有不少这种东西。

这爬山虎青绿青绿的，将阳光遮得严严实实，只能从缝隙照进来。

他一时看得入迷，“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大哥的名字，不用说入伙时间短不知道，你在牢里的时间都过去很多年了。算起来你应该是看着他发家的。”她声音变得冷冰冰，没有一丝温度。

“嗯，我知道。大哥啊，叫井彬，1975年生，三潭市人。”他撑着脸，手上的手铐声叮铛作响。

说完指指另一边的单向玻璃窗，“不信你可以派人查查，反正外面有人听着。”

杨亦刚准备喊人查，就被夏恬晓拦下，“不用查，他这人要么不说，想说就是真话。”

三潭市，算是个犯罪率居高不下的小城市。

连警校的毕业生中都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少壮不努力，老大去三潭。

与上午那个罪犯所说一致。

他伸出手打了个哈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诈骗那边我只知道一点，关于拐卖倒是可以问我。”

她不由自主地继续问：“Y先生你知道吗？”

“知道，向明阳嘛。他落网了？”他言语里有些惊讶，“你还挺厉害的，这人蛮阴险狡猾，是个狠人，连自己都下得去手。”

说完自嘲笑笑，“不过你也是个狠人，不算意外。”

“什么意思？”她脸上流露出一丝狐疑。

“没什么意思，你见过就知道了。”他百无聊赖地用十个手指绕来绕去，“还有别的事么？没有就把我扔回去吧。”

“还有什么想跟你妈的说吗？我帮你带过去。”谈到这个份上，剩下的也没什么有用信息了。

他今天倒是意外的配合。

“没有，反正她这么多年也没来看过我，估计早就把我这个当儿子的忘了。忘了好。”

夏恬晓拿起杨亦面前的笔录翻看，“那没事了，你把他送回去吧。”

“行。”

杨亦领着他走到门口，他又转身冲着夏恬晓所在的方向说了句话，眼睛却没看她，“这爬山虎挺好看的，但是不如咱们院的。”

“是啊，毕竟警局没人浇水。”

她也记得。

记得那位阿姨喜欢养花，所以他们俩在院子里玩的时候会一起去给爬山虎浇水。

记得他无聊时绕手指的动作，是小时候没什么玩的，索性两人就一起找根绳子翻花绳。

他们都在这场局里，只是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

-

因为这张逮捕令的到来，刑侦支队参加行动的全部人都跟着整整熬了一个通宵。

行动开始前，夏恬晓特意嘱咐：万事小心谨慎。

因为怕惊扰到罪犯，所以大家都穿的便装。

一行人顶着黑眼圈还要强行提起精神的样子莫名有点滑稽。

柳叶嗤笑打趣：“陈哥，你可别喝咖啡了，一会抓人的时候尿急咋办？”

这话提醒了陈平，刚才憋着半天听夏恬晓念叨注意事项，“你别说，我还真得上趟厕所再走。”

提前在距离抓捕点的范围外都围上了禁止通行的路标，美名其曰修路。

就这样一路抵达向明阳住所。

“您好，您的外卖。”柳叶敲了十几分钟门，里面却一点动静没有。

正当她想再次敲门时，夏恬晓给出个手势，陈平一脚踢开铁门破门而入。

屋子异常整齐，不少健身器材堆放在角落里，电视机还是打开状态，播放着电视剧。桌上摆着没吃完的半份外卖。

“跑了？”杨亦摸索着下巴，按理说他不应该知道的。

这次行动几乎是完全保密状态。

夏恬晓摸摸尚有余温的外卖盒，挑起几根米线闻了闻，是香辣的。顺便拿起遥控器换了几个频道。

“咱们不是吃完早饭才来的？你饿了？”陈平刚想上前阻止她把米线放到嘴里，柳叶就冲着他摇摇头。

然后，她放下筷子从沙发上站起，走到冰箱门前打开冰箱。

如她所料，空空如也。

“一个吃完辣的人有什么感觉？”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提问。

“喝水啊，来罐冰可乐就更好了。”陈平拍下脑袋，“你瞧我这脑子，他妈的整天审讯都快审生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