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插着一把刀，刀刃全部插进，只留了一个刀柄在外面。血也是顺着这里流出来的。

凶器与伤口吻合。

依照这个出血量，多半是没有生机。

这么想着，王警官将手伸到他鼻下，没有呼吸。

出于职业素养，还是拨通了120的号码，顺便通知刑侦支队出警。

夏恬晓所在的医院离案发现场并不远，十分钟后，她出现在房子里，比救护车到的还快。

一边接过王警官递来的手套一边听他汇报，直到看见死者的脸，她呼吸停滞了几秒。

连王警官叫她都没听见。

她不会认错，死者就是那骗了她母亲后杳无音讯的表叔。

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再次见面。

强压着恨意让声音平静下来，“死者的手机，身份证都确认了没有？”

“啊，确认了。”王警官总觉得夏恬晓有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将装在透明袋子里的手机递给她。

夏恬晓接过，隔着袋子查看手机通讯记录。

另她没想到的是，最后一通电话的联系人，备注是‘井哥’。

粗略查了一下号码归属地，是三潭市。

不过那通电话并没被接听，信箱里还有一条没有发送出去的短信。

大致意思是：我想金盆洗手了。

她忍住把证物摔到地上的冲动，起身走到死者身旁，“给我起来！”

这举动显然把周围的警。察吓了一跳，王警官也走到她身旁，“夏队，这人他已经…”

“起来，起来！”夏恬晓一脚踢在他冰冷的尸体上，“你说不想干了就可以不干了，可以一死了之，那我妈呢，我妈她犯了什么错！你他妈给我把眼睛睁开。”

柳叶和陈平陆续赶来，连拉带拽将夏恬晓拦到一边，医院这才把尸体带走。

陈平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但却没有多问。柳叶则是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乖，咱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啊，他不配，消消气。”

柳叶看到死者的名字时就记起来她这位亲戚了。

因为夏母处于昏迷状态，证据不足。这位表叔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根本查不到踪迹，所以这起案子一直没有进展。

现在人是抓到了，可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缓了半天夏恬晓才终于找回理智，用空洞的眼神望着地上的血迹和白线，“是啊，他不配，他不配死。像他这种人就应该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度过半生，无疾而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法律拿他没有办法？”

一向话多的柳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理论上讲，等待那些罪无可赦的人，法律的最高点便是死刑。

可这会，她突然觉得，法律未免太过善良。

第30章 part.29

男孩坐在审问室里，看到夏恬晓出现，匆匆低下头躲闪。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表弟今年才刚满十八岁。

他刚刚出生的时候，她还围在摇篮前逗过他。

柳叶拿着东西坐到他面前，“小伙子，就这么大个地方，你还能藏到椅子底下不成？”

男孩似是被她点透了心思，红着脸沉默不语。

夏恬晓紧随其后，“你是怎么作案的？”

他支支吾吾半天，“就那么，拿刀子捅进去的。”

随着柳叶笔尖的实时记录，夏恬晓盯着他，“你爸对你不好？”

“还…可以。”

说不上好，也不说上差，毕竟他们很久没见了。

父亲极少回明光市，想回也回不来。

她接着漫不经心问道： “我们调查发现，他昨天才偷偷抵达明光市。是什么争执让你迫不及待地，隔天就把他杀了？”

他喉结上下移动了一下，“吵架。”

这挤牙膏式的回应让她莫名不耐烦，声音都提高几分：“为什么吵架，怎么吵的，如何发展到这个地步，起因经过结果。”

原本想好的词全被吓了回去，还有那份来自长辈威严。

只能不断重复：“是我杀的，真的是我杀的。别再问了，都是我干的，把我抓起来吧。”

“哦，那直接拘留送法院吧。”夏恬晓边说边往门外走。

她这意外的果断反而叫柳叶不太适应，“就这么定了？不再审审？”

“他都认罪了还审什么？最近警力很充足吗？”她打开门离去。

留下柳叶和男孩面面相觑。

“唉。”柳叶叹口气，准备拿着东西离开，开门就与杨亦打个照面。

“夏队让我来的。”

然而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任凭杨亦和柳叶怎么问，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一口咬定，人是他杀的。

人证物证俱在，入狱也就是时间问题。

可翻看证物的夏恬晓总觉得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