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彬这么多年没落网的原因不仅仅是他人在国外，还有这条犯罪链，从来都隐匿在黑暗中悄无声息。

底下的不知道上面的，上面的都是些□□湖，一般不会出什么岔子。可在这个女警的嘴里，一切都显得那么随意。

说随意也许不太贴切。对，是不在乎。

一下子把他那张保命的底牌亮到桌面上，宛如在告诉自己：你说不说我都无所谓，反正你的所作所为我已经知道了。

“哦～不叫井彬啊？那让我猜猜，向明阳？赵烨？还是大哥应该换成大姐？”她伸个懒腰，打着哈欠，“龚绣秀？白老太太？选一个你喜欢的性别和名字？”

听到一个个名字从她嘴里念出，其中不乏连他都只是听说过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人，都被警方盯上了。或者情况再糟糕点，这些人都已经落网了……

“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怎么喜欢这个问题，那我们换一个吧。车里那个女人，你想把她卖到哪去？最近应该挺有价无市的吧，毕竟急用钱的人太多，警方盯的又紧。”

“……”

司机哑口无言，只能用沉默来回应。

“是我的问题太复杂了嘛？抱歉抱歉。”夏恬晓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起身前往另一个审讯室，“可惜我没时间等你，你还是好好想想第一个问题吧，你大哥是谁？“刚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夏恬晓就先发制人：“跑的挺快啊，属鸵鸟的？”

“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要把人送到哪去？水陵村？”

被拷着的男人坐不住了，“他妈的，那狗东西卖老子？”

瞧见这反应，夏恬晓心领神会，大概是猜对了。

她不过是在地图上顺着画出他逃跑的路线，照那个方向一路开下去，正好是个不发达的小村落。

而赵烨作案也是选择明光市周边不发达的小村子。正是因为落后，村民们对法律不知无畏，买卖人口便成为常态，这不难猜。

“不是你先把他卖了？人家还没来得及上车，你就溜没影了。”

夏恬晓插着手走近，从脖领后面揪着他，强迫他直视自己，“打算溜到哪去呀？到国外找井彬？你当三潭市还是从前那个三潭市，是你们的犯罪天堂？”

她回到座位上时，男人许是还在怨恨同伴卖自己，“我知道的都被他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猜想成立，下一步是套出更加详细的正面供词，“没关系，你还可以供出你们的具体犯罪链，不用我提示你你也知道，这可以减刑。”

“你们怎么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家里人不被他们打击报复？”

“时代变了不就是最好的保证？你也想当个好爸爸吧？”夏恬晓翻看手里的资料，如果没记错，这名犯人是有家庭的。

父母健在，妻儿和睦。

她虽然不能理解这种人的犯罪动机，但不得不承认，这种人的软肋也好抓，只需要从亲人下手。

在审讯前，警方已经提前与他的家人取得联系。

夏恬晓与男人的妻子拨出个视讯电话，被接听的那一瞬间，男人突然开始四处张望。

她一下子明白男人想干什么，将审讯椅的桌板打开，让男人坐到她之前坐的地方。

从这个角度看上去，背景并不像是在警局。

男人的妻子怀里抱着熟睡的小女孩，小声抽泣着询问：“要不要把女儿叫醒跟你打个招呼？我怕…我怕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早跟你说过，咱们孩子还小，正儿八经找个班上有什么不好，你就非要天天跟你那堆狐朋狗友厮混…”

“嘘，别把女儿吵醒了。”他就那么静静通过屏幕看着，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听我的，我不是个好人，别让我耽误你。找个对你好的，改嫁吧。如果觉得女儿太负担就给我妈带。”

说完没等女人反驳，按下挂断键抹了把眼泪。

“啧啧啧，你还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对于鳄鱼的眼泪，夏恬晓唏嘘不已。

没什么值得同情的，谁知道他是在惋惜，还是在后悔？

是在惋惜自己做错了？还是在后悔自己没能再谨慎一点，躲避警方的追捕？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坐在地上泣不成声，看上去狼狈至极。

“要是你的妻子女儿，被人绑了，卖到村子里去…”

她话才说到一半，男人激动地高声喊：“那我杀了他们！”

夏恬晓用比他更大的声音：“你的女儿是你的宝贝，你的妻子是你最重要的人，命比天高。难道别人的就不是？别人的妻儿就是命比纸贱吗？你绑的这个女生，还是个大学生，她难道没有父母，没有家人吗，哭什么哭！”

然后低身凑到男人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悄声道：“你是个男人就站起来负责，把这些年你干过的事，你知道的事全部老老实实的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