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相思令+番外(14)
“我看看。”魏玲珑拿过发带,仔细回忆,这条发带真和上回在烤鸡铺子,被庾相师借用绑人的发带一样。
魏玲珑不自禁凑近发带闻了闻,淡淡的花香,是她在荥阳阁喝的那杯水的花香。
“小姐,庾相师怎么会给你送东西呢?上回你说搞砸了仪式,要赔礼,”春纭忽然想到什么,睁大眼睛看着魏玲珑,“你去少爷屋里搬走的那盘槐木雕,不会就是送给庾相师的吧?”
“聪明。”魏玲珑摩挲着发带,冲春纭笑着,抬手轻勾了勾春纭的鼻尖。
***
伍垣沉着脸,手上的力道不轻反重。
庾东溟正坐在软垫上,手执着陶埙,就算背对着伍垣,也能感受到伍垣冰冷如箭的眼神。
“伍垣,你对我有何不满吗?”
“没有。”嘴上虽这么说,手上的力道却加重,攥着一块布在槐木雕上使劲擦,生怕这盘槐木雕色泽通透,纹路清晰。
“别擦坏了。”庾东溟看不下去了。
“王上亲赐了那么多珍宝玩物,上钦连看都没看一眼,魏家那小姐送的不值钱的木雕都要摆在正堂,”伍垣憋久了,话也多了,“上钦,我们荥阳阁开了这么久了,账目还是空的。”
本想着上钦进宫得圣恩,一展本领,让人大开眼界,到时在胥枫城声名鹊起。
谁料到,在仪式伊始,先救了魏家的姑娘。连仪式都没管了。
“伍垣,”庾东溟紧握了握陶埙,望向外头,乌云压着屋檐,要下雨了,“我们要做的生意,还没到时候,等时候到了,自然就开张了。”
“时候,是什么时候?”伍垣丢下布,疾步走到庾东溟跟前,想得到一个确切的时间。
庾东溟垂眸,轻声道:“天机。”
***
雨越下越大,石子路越发湿滑,稍不留神,就会崴了脚。
玉琉给长溯撑着伞,小碎步跟上,趁着滂沱大雨,穿过甬道,去泽梧殿就不会被人瞧见。
公主因连着两日出宫去瞧魏家小姐,王后知道后,就禁了公主的足,不让公主出殿半步。
受了公主恩惠的婢女来相告,苏公子发了高烧,但王上不允叫大夫,谁若是多管了这件事,没有好果子吃。
长溯让玉琉买通了看守她的人,自己也换上婢女的衣服,以避人耳目。
“公主,你慢点。”公主走得这般急,玉琉生怕公主摔了。
泽梧殿里一个能照料他的人都没有,她怎么能不着急?
长溯知道有一个隐蔽的入口能通向泽梧殿,这里只有她和苏彰知道。
殿里没有点灯,很黑。
玉琉冷得发抖,收了伞紧跟在长溯身后。
到了内殿门口,玉琉独自守在殿门口,长溯推门而入,殿里飘着淡淡的药味,屏息听,还有轻微的呼吸声。
长溯掌了灯,借着柔和的光亮瞧清了他的脸,双眼紧闭,眉心紧皱,绸枕都被汗湿了,瞧着他这样,她心都揪起来了。
“苏彰。”长溯轻唤一声,侧身坐在床沿边,从袖里摸出一条干净的帕子,轻擦着他额上的汗。
长溯环顾内殿,起身打开窗户,将帕子递到屋檐角下,用雨水浸湿了帕子,又回到床榻前,将叠好的帕子轻搁在他的额头上。
他是岷国皇子,被送来凨国,哪怕没得到最好的照料,也不该连发烧了,都无人来照顾。
长溯满眼心疼,手轻抚上苏彰烧得滚烫的脸。
“我不走,我不走。”苏彰轻声呢喃,紧蹙眉头,似被梦魇缠住。
长溯握住他的手:“苏彰。”他听不见。
长溯掀开绸被,将他的手放入绸被,低头却瞥见内衫袖下的胳膊有抓痕。
她动作一滞。
犹豫半晌,轻掀起他的内衫绣,抠烂的旧疤新痕遍布在整个胳膊内侧,触目惊心。
长溯抬眸,看着他,却红了眼。
第8章
长溯守着苏彰,整夜未眠。
玉琉轻手轻脚入内,隔着屏风小声道:“公主,天快亮了。”
她们是偷溜出来的,要是让人发现,再传到王上和王后的耳朵里,公主定要被责罚,苏公子也不会好过。
长溯起身,步子有些虚,玉琉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担心道:“公主,你没事吧?”
“我没事,”长溯回头瞧了一眼仍昏睡的苏彰,“玉琉,找个嘴巴紧靠得住的人。”她放心不下他。
“公主,玉琉知道了。”玉琉应下。
趁着宫里打扫的宫婢还未开始一天的巡走与打扫,她们抄小路回了殿里。
无人发现。
***
苏彰动了动身子,只觉喉咙干哑,头痛无比。
他抬手揉了揉额角,却摸到了一条帕子。
这条帕子,他见过,是长溯的贴身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