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相思令+番外(76)
城中都传,荥阳阁新来的掌灯管事是个有异香,裹着人皮的妖怪。
阮相思怎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她就是想帮她澄清。
“不用,就让他们传吧,”阮相思轻点着襄儿的鼻尖,“他们还传,你是我养着用的血蛊呢。”
襄儿一听,将胳膊伸出来:“如果能当小姐的血蛊,襄儿千百个愿意。”
“还真当我是个妖怪了。”阮相思轻拍着襄儿的细胳膊,让她放下衣衫袖子。
“襄儿不是这个意思,”襄儿急得直挠头,“襄儿嘴笨,不会说话。”
襄儿蹲在阮相思面前,一脸真挚:“反正襄儿的命是小姐的,小姐想让襄儿怎么样,襄儿都没有一句怨言。”
要不是小姐出手相救,她怕是早死在那人牙子的手里了。
阮相思拉住她的手:“襄儿,你记住,你不是为别人活,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得为自己活。”
襄儿似懂非懂地点头。
须臾,阮相思捧着插了一枝相思子的瓷瓶进了庾东溟的里屋。
庾相师一早就入宫了,为王上的新婚大典写祝词,祈灵福。
她将瓷瓶轻搁在桌上,环顾着屋内,摆设没有大变化,就是床尾的小八角风铃歪了。
她将小八角风铃拨正,就准备出去,忽地听见窗棂那传来一记嘶哑叫声。
阮相思循声瞧,就见一只乌鸦飞至窗棂处逗留,嘴里还叼着一封信,乌鸦又低低唤了两声后,将信放在窗前,扑了扑翅膀飞走了。
阮相思忍不住上前,目光落在信封上,心里咯噔一下,那信封上用彩绘勾勒出来的鞭子,是她娘亲用的鞭子。
她记得。
***
酉时,庾东溟回来了。
襄儿悄悄给庾东溟报信:“相思小姐一下午都在您屋里,连晚饭都没吃。”
伍垣一听,偷瞄一眼上钦,将襄儿拉走了,还将式神也赶走了。
屋内,点着一盏灯。
庾东溟推门进去,就见她坐在桌前,神色不对。
他眼尖瞧见桌上的信,信的印戳还在上面,她没拆开。
他一走近,阮相思就将信交给他:“我没看。”
庾东溟接过信:“怎么不看?”
“这是交给你的信,不是给我的。”
庾东溟当着她的面将信撕开:“你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吗?”
她摇头,她如何知道。
“是苏姜。”
一听苏姜两个字,她身子一怔:“苏姜?”
“嗯,我一直在追查她,可她的行踪不定,而且警惕性很高,若不是向她表明了身份,怕是和她取不了联系。”
“表明身份?”
庾东溟看着她:“我说你是苏瑚的女儿,她隔了几天才回了信,说明她私下调查过,所以才信任我们,”他将信打开,交给她,“这是她写给苏瑚女儿的信,理应你来看。”
阮相思接过信,瞧见信里写着苏瑚的名字,眼圈不禁红了。
信里,苏姜简述了她与苏瑚的相识相知与分离,她读这封信,就像参与了她阿娘的前半生。
苏姜是在一废墟里捡到了苏瑚,将她带大。
苏瑚长大后,为本国效力,各展其活,深入别国,隐藏细作的身份,可惜,没过得了感情这一关。
她与魏锋私定终身,为了魏锋,她隐了她的身份,堵上后半生随魏锋居在凨国。
她是祝福她的,为免苏瑚的身份被发现,这么多年,她与苏瑚的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她在凨国做起珠翠丝帛生意,为的就是能与她见上一面。
……
信里,苏姜还说了一件事。
阮相思手捏着信,不可置信:“庾相师,苏姜在信里说,先王上是知道阿娘身份的。”
先王上知道阿娘的身份,可为什么下旨,说她阿娘隐瞒细作身份,撺掇阿爹背叛凨国?
“庾相师,先王上是知道我阿娘真实身份的,”阮相思指节攥得泛白,所有解释不清的似乎都能解释了,“难怪我暗里追查,却什么都查不到,一切都被有心人抹了踪迹。”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先王上的计划,下旨让阿爹出征,然后灭魏府满门,都是因为阿爹功高盖主,让先王上起了杀心。
阿爹与先王上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啊,她儿时,还在先王上的背上骑大马,他与阿爹情谊深厚,怎么会对阿爹痛下杀手呢?
“庾相师,我阿爹死的时候,知道王上要杀他,他心里该多难受啊,”阮相思落泪,“他为先王上出生入死,可到头来,却落下一个叛国的罪名。”
庾东溟将她拥入怀里。
阮相思脸埋在庾东溟的胸口:“庾相师,这仇我怎么报啊?”
庾东溟手轻覆在她的背上,若有所思,他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