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桃花林(23)
他相信古今可以做成任何事,只要她肯。
晚上古今又跑出去一趟,这一次,她倒是破天荒地约了几个女人。
古今刚出门不久,宁夫人就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一进门就气势汹汹地一脚踹开了堂屋的门。
见这边动静这么大,女佣们都一个个凑过来看热闹,见是宁夫人来了,她们犹如见了亲人,都纷纷上前打招呼。
宁夫人见这里的所有佣人都还是原来的那班人马,也没有任何欣慰,只匆匆地冲她们点了点头,现在她只想马上见到古今,好出出心头的那口恶气。
宁伯渊自然也听到了动静,他打开门,见是自己母亲,心里也大概知道所为何事。
“阿妈,这么晚了,您不好好休息,怎么跑到这来了,不是平添劳累吗?”宁伯渊上前扶着母亲,仿佛没看到她眼中的怒意似的。
“我为何大晚上的跑过来你心里没数?”宁夫人半挑着早已微塌的眼皮,语气不太好。
“确实没数,还请母亲指点。”宁伯渊知道母亲的脾性,这晚上没准能唠叨多少,他只好打太极,将所有问题都抛了出去。
“混账!”宁夫人见儿子毫无反悔之心,进了门就猛地拍了桌子。管家见状连忙关上门,阻隔了门外那一双双看戏的眼睛,自己也跟着退了出来。同时,他又觉得有哪里不妥似的,看着院中无所事事的佣人们,突然觉得他们是不是太过放纵了,连主子的事也敢偷窥。
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但管家也明白,这帮佣人都野惯了,只有夫人能治得住他们,就连三少爷也不一定管用。想到这里,管家虽然心里不悦,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闹去。
屋内,宁伯渊殷勤地给母亲沏好茶,又从抽屉里拿出昨日刚做的饼干放在母亲面前。
“别来这套。”宁夫人挥挥手,丝毫不理会儿子的溜须拍马,“你说说你在德国呆了这么多年,虽然学到了不少本事,但在上京的军政界还是孤立无援,我好不容易说服了你父亲提拔你,却被你这么一闹,全部泡汤了。”宁夫人边说边用右手的手背拍着左手的手心,以表达自己的痛心疾首之意。
宁伯渊闻言嘴角微微勾了勾,他原本还想,元帅这么会把这个机会让给他,原来是靠母亲争取来的,一时间,他心中的寒意越来越深。
“阿妈,您喝杯茶消消气。”宁伯渊收敛住情绪,走到母亲的身后,给她捶起背来。宁伯渊捏着母亲坚硬的肌肉时,心里微微一疼,他想到母亲年过半百,虽享受荣华富贵,但一辈子却是操心的命,自打他记事以来,宁公馆的大小适宜都由她一手操办,他虽自由惯了,但对于母亲还是很尊重的。如若不是母亲无法接受古今,她也不至于这么久不登他的门。可让他放弃古今,他又实在做不到,所以他现在正在努力,使母亲与古今之间能放下嫌隙,握手言好。
宁夫人时常觉得肩膀酸痛,也经常让女佣给她揉肩膀,可却是今晚最惬意。肩膀慢慢放松的同时,宁夫人的火气也渐渐消了下去。
“现世不安稳,你那个歌舞厅并不能保命。听说北平又起了战争,上京周边也隔三差五就有几场小战役,你可千万马虎不得。”宁夫人喝了口茶,又继续道:“元帅三个儿子数你最有出息,不是阿妈偏袒你,只是老大体弱多病无心军事,安安稳稳做个警备厅厅长最好不过,老二又太过自负,总有一天会得不偿失,阿妈看人准,你若是去军政界,自有你的一番天地。”
宁伯渊闻言笑了笑,他没想到母亲看得这么透彻。
“阿妈不用担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只要相信,若将来不幸,上京也发生战乱,儿子不会做战场上的逃兵,也不会做敌人刀下的懦夫。”宁伯渊换捏为捶,想将母亲肩膀上的肌肉慢慢舒软开,“如果幸运能等战争结束,儿子带着您和古今到乡下造一间房,安稳地过完一生就已足矣。”
宁夫人本来很欣慰,可当宁伯渊提到古今时,她猛地将茶杯掷在桌子上,猛烈的动作让她的肩膀也换了方向。宁伯渊的双手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她人呢?”宁夫人明显冷了语气,显然被刚刚儿子的话激怒了。她原以为自己以不上门威胁,儿子就会乖乖听话,可没想到她越不上门,这小妖精就越会使乱子,扰得她不得安宁。
若是她单单放荡也就算了,可现在竟干扰到了儿子的军事,她说什么也不能放任她继续逍遥自在了。
“出去了。”宁伯渊没有过多解释,他知道现在提这件事无疑就是火上浇油,可古今既然还在这,他就不愿掖着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