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桃花林(254)

作者:云里吾里 阅读记录

良久,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声音,她都觉得那边已经挂断了——

“我真他妈想破了你的身子!”

电话那头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她顿时觉得说不话来了,像是从电话里伸出一只手,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脖子出了血,沿着她的肌肤慢慢流到脚下。

脚下那些花儿也不再是白色了,而是一种红,血一样的红,开得妖艳,开得触目惊心。

以前也有人对她说过这种话的,她要么不屑一顾,嗤之以鼻,要么甩下脸色,厉声怒骂,可这话从宁伯渊嘴里说出来,她却不知道怎么接了。

慌乱间,她赶紧挂了电话。

眼神也不再电话上停留,觉得这电话机也成了一种会吃人的怪兽。

已经到了十月,天气越加发凉,可古今坐在宝蓝色的沙发上却觉得热的。她一手捋了捋头发,一手抓着领口动来动去,想要将热气散发掉。

她这一动,后背出了汗,她站起来走动着,却感觉沙发上的抱枕、地上的羊绒地毯、门口的高跟鞋......全都蒙上了汗。

她彻底乱了心神,因宁伯渊的一句话。

古今走动了一会儿,觉得心情更加烦闷,索性坐到沙发上,即使睡衣里面未着寸缕,即使房间里没点火炉,她也不觉得冷。

沙发上有许多圆形的扣子排列整齐,个个都陷了进去,应是一种特殊的定制手法,看起来法式风味浓郁。

她躺着,头发也无规则地躺着,淹没了沙发扶手上的一排圆形扣子,但它好似不知道似的,随着古今的摆动,它越发肆意起来,将扣子上摆满了一根根细细的丝。

回想起与宁伯渊的往事,古今只觉鼻腔一阵疼痛,像一段令人怀念却无法重来的青葱岁月钻进去,化成了一缕缕虚无缥缈的烟。

她又低头笑了,既然是烟为何会疼呢?

当有泪水流下来时,她才知道,这烟里掺杂了许多细碎的沙子,从鼻腔里直直地钻进了眼睛,哪里有眼睛里进沙子还不流泪的呢?

古今低声呜咽着,只觉得难过,但并未后悔,让她如此义无反顾的原因,不仅是为了帮母亲报仇,还因为她不久前收到一个包裹。那里面装着李叔和惠妈的头。

她当时差点疯了,可回过神来,她觉得这件事情刻不容缓,广南那个人,以这种方式催着她过去。从她之前调查的结果来看,她母亲的死早有蹊跷,而如今远在德国的李叔和惠妈也惨遭毒手。古今心里一寒,在这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势力正蔓延在半空中,像一张巨大的网,随时随地都要塌下来。

她听李叔和惠妈说过,她母亲曾经在广南一带活动过,可是若要将手伸到那里并非易事,她需要有人撑腰,所以当欧家伸出橄榄枝时,她毫不犹豫地接住了。

她的婚姻,无关爱情,正如宁伯渊一样。

以前,她总是幻想着自己能与心爱之人携手同老,当宁伯渊娶何德兰的时候,虽然是她一手牵的线,但还是为这种婚姻感到惋惜。如今轮到自己,她倒是觉得轻松了,真验证了这世上有“报应”这一说。

古今此时心里微微触动,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过得这么安稳,现在这些报应都一一落到了她的头上。

至于她对宁伯渊,那是很久之前就确定的事,否则以她的性格,也不会任凭他欺负着。

正悲春悯秋着,花园外的半截栅栏门忽然响了,她回过神,猛地拉住自己的睡衣,睡衣轻薄,还是映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外面是何人,她隐约有了答案,但看了看自己的穿着还是决定去楼上换件衣服。可是当她刚转过头,就从身后透出一束光,她惊讶,难不成他从栅栏上翻了过来?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没有回头的意思,拉住胸前衣服的手微微颤抖。那束光照进来,也同样照白了她的嘴唇。

她从来没想过,竟然有一天会怕宁伯渊,她从小到大可是一直都骑在他头上的。

“怎么?不敢见我?”宁伯渊身上的军装还未来得及换,从军队里挂了电话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没想到差点吃了闭门羹不说,人就在眼前也还要躲着他。

“没有的事。”古今轻微出声,可是浓浓的鼻音却再也遮挡不住了,就这么直直地蹦了出来。

“结婚可是大喜的事,为何哭?”宁伯渊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丝心疼,他恨极了她,他恨她不信他,竟然拿婚姻做筹码。

他早知道就不该对她如此宽松,直接把她扛上床,就相当于捆住了她的脚,让她断了离开的想法。

古今见宁伯渊绕到她面前,便抬了抬脚尖,转到另一个方向去。

宁伯渊不依,随后堵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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