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手记[无限](232)

“我没事,我没事!”余洲反复强调,“你的藤蔓不能伤害我。”

他顿了顿,低声道:“看吧,我果然已经不是普通人类了。”

从落入海中、吞下鱼干开始,余洲的体质已经改变。樊醒身上的藤蔓源于安流的心脏,而余洲又是唤醒了安流的人,藤蔓无法伤害他。

相反,那些穿过余洲身体的藤蔓正在枯萎,它们被余洲吸收,余洲逐渐感到清醒和缓慢增长的力量。

樊醒仍在哭。胸口是陌生的灼热感,但逐渐平复,和之前大不一样。他不再感到难受和失控,来自意志的这颗心脏抚慰了他。

余洲笑了,靠近了吻他。他连忙把余洲更紧地抱在怀里,给他的历险者一个湿漉漉的吻。

“我不会……失控了……我再也不会……”樊醒呜咽,“对不起,对不起……”

他哭得实在太像个孩子,余洲忍不住眼圈发红。“你胜利了,樊醒。”他抚摸樊醒的头发,让樊醒可以放心大胆在自己怀中哭泣,“你承诺的事情,全都做到了。”

鸟笼里只剩余洲的低语和樊醒的哽咽声。

许青原躺在地上,安流在空中缓慢地打转。

一切顺利,他们成功了。

因此,要离别了。

意志消失无踪,樊醒成为新的意志。

他想做的事情已经完成,已经有足够力量穿梭“鸟笼”,但他还是顽强地爬上了安流的脊背。

安流毫无怨言,载着他们离开这个“鸟笼”。

“缝隙”中漆黑一片,远远近近,隐约可见一处处闪动珍珠白光芒的罩子。余洲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缝隙:“那些是‘鸟笼’吗?”

“对。”樊醒回答。

珍珠白的罩子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但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逐渐修复。

余洲心里掠过一阵微小的不安:“‘鸟笼’坏了?”

“意志更替的时候,或许发生了什么事。”樊醒也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他本想在近处的‘鸟笼’降落察看,但略略一顿,又说,“先送你回去,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余洲紧紧握住樊醒的手。有无穷无尽的话,但谁都没有开口。

许青原从身后伸出手,盖在两人手背上。它乖乖地跪坐着,比过去的骷髅要文静。

“帽哥。”余洲说。

“嗯?”许青原注视前方,淡淡地应。

“帽哥。”樊醒也照余洲的方式喊他。

许青原转头看樊醒,空洞洞的眼窝里没有任何情绪,语气却是相当不耐烦:“黏糊,恶心。”

背上的几个人不停嘀咕、说笑,安流沉默地往前。

它能感受到自己那枚小小鱼刺所在的位置。

同伴们一个接一个,永远滞留在“缝隙”中,但至少还有一个姜笑。他们可以根据鱼刺这个锚点,找到姜笑,找到余洲的父母,再让余洲和他们一起离开“缝隙”。

想到这里,安流浑身充满了力量。

它很难摆脱弟弟妹妹与母亲离开带来的伤感,但有一个必须前往的目标,至少它重新拥有了前进的力气。

挥动鱼鳍,它如同在天空中遨游,朝黑暗的远方滑去。

如果没有鱼刺这个锚点,余洲怀疑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找到普拉色大陆。

悬停在一个已经恢复的珍珠白罩子上,安流拍了拍鱼鳍。

下方的鸟笼无论怎么看,跟周围的鸟笼也没任何区别。

“确定吗?”樊醒问。

安流开始下降。他们顺利穿过罩子,进入一片白茫茫的雪原。

正要开口,余洲忽然闭紧了嘴巴。

这是普拉色大陆,安流下落的地方正是他们曾经抵达的傲慢原。正值冬天,四时钟的指针停留在12点位置,天地间一片雪白。

太安静了。静得有些怪异。安流落地,背上两人一骷髅跳下,远远望见傲慢原营地所在的小镇。

安流变化成鱼干,往前游了一段距离,回头发现樊醒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它问。

樊醒代替了意志之位后,他察觉“缝隙”中的“鸟笼”产生强烈波动。他以为这是意志更替的正常现象,但此刻站在普拉色大陆上,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一个迥异的变化。

“笼主变了。”樊醒说,“这个‘鸟笼’里的笼主,是小十。”

鱼干登时呆住,半晌才怒吼:“她又做了什么!”

樊醒和安流的到来,小十已经察觉。

她尚未适应自己笼主的身份,抬头看见樊醒朝自己奔来时,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他张开了手臂。

樊醒和安流想责备她,不料小十先扑进樊醒的胸口,哇地哭了起来。

“姜笑呢?”樊醒厉声问,“你做了什么?”

小十不停摇头,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来不及问为何这些人重新出现在这里。她只是哭,握着鱼干的鱼刺,手指向周围被大雪覆盖的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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