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手记[无限](66)

在姜笑和樊醒强烈要求下,许青原摘了帽子,时长大概三十秒。他没让他们看后脑勺,只是亮出了光头。

他确实没有头发,是一个光溜溜的圆脑袋,五官浓重清晰,令人印象深刻。

许青原,这个平凡的名字并没有任何需要隐瞒的必要。谁都不知道许青原为什么一直不肯说,面对疑问他也只是笑笑,并不解释。

“帽哥。”于是余洲他们仍旧按照以往的习惯,这样喊他。

“笔记本怎么了?”许青原喝了口酒,瞥余洲手里的手记,“有提示?”

余洲把本子翻给他看,许青原目光久久地落在第三页上。

第三页与前面两个提示最大的不同,是它没有文字描述,只有一张疑似樊醒的简笔画。

一口把酒喝干,许青原饶有兴趣地观察起手中的本子。

笔记本封面陈旧,褐色封皮。内页都是横线,页头有日期、天气之类的标注,是非常常见的记事本。书脊处原本应该还有一根绸带用来作标记,但绸带被扯断了,只剩半截。

扉页上“深渊手记”四个字字迹十分漂亮,有笔锋,虽然潦草但仍能看出写字的人手上有功底。

但从第一页提示开始,字体忽然变得笨拙、稚嫩。就像是初学汉字的人写的一样,一笔一划。虽然整齐,但不流利。

无论是雾角镇的简略示意图、漩涡,还是阿尔嘉王国里画出来的小小新娘,都像是孩子的手迹。

“余洲,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许青原把手记还给余洲,“这怪本子上的东西,是谁写的?”

余洲自然是想过的。

本子原本不属于他。至于属于谁,他根本不知道。进错门、偷错东西,却怎么都无法把本子丢弃。这些事实只有在“鸟笼”里说出来,才能让人相信。

“本子的主人应该是那间屋子的住户?”许青原说,“可你说屋子里没有家具。”

余洲对那间空荡荡的房子印象极其深刻。半掩的卧室门,卧室之中神秘的气氛,还有客厅里敞开的、装着杂物的行李箱。

“既然有行李箱,那就是准备离开,或者刚刚回到?”许青原说,“新住户?逃犯?”

两人面面相觑。

余洲:“但是这里面的字迹和画,都像是……小孩的手笔。”

他也教久久写字画画,他知道小孩没法掌握好画笔和线条,画出来写出来的东西会是什么样。

“我觉得和鱼干相比,这本手记更加神秘。”余洲说,“我不知道它的来源,更不知道它为什么能够提示逃离‘鸟笼’的关键。”

许青原嘲讽地一笑:“这有什么想不到的?很明显,手记本来就是‘缝隙’里的东西,通过一种特殊的方法,进入了我们的世界,随即被你碰到。”

余洲:“什么特殊的方法?”

许青原:“谁知道呢?那书呆子说人类凿出的陷空是垃圾洞,或许‘缝隙’里也有人把‘陷空’当做垃圾洞,什么都往里扔。”

余洲眼内闪过一丝茫然。

“……你怎么了?”或许是因为这儿只有他和余洲,许青原罕见的话多起来,“又跟樊醒吵架?”

余洲:“……不要提他。”

许青原眯起眼睛,靠在酒吧的沙发上。在雾角镇时他充满警惕,对自己之外的任何人都满怀敌意,这种尖锐锋利的气质仍旧没变,但经历阿尔嘉的“鸟笼”后,他变得没那么难相处了。

比如此刻,他居然开始给余洲提建议:“你要小心他。”

同样的话姜笑也说过。余洲现在大概知道为何这两人都劝说自己警醒:“我对他没感觉。”

许青原大笑。

余洲:“……怎么了?”

许青原:“姑且不说你这句话是不是真的,或者以后会不会食言。我说的和你想的,不是一回事。”

他靠近余洲,刀一般的眼神,声音清晰:“我看到他在雾角镇的码头上,从那兄妹手里抢了你的背包。”

余洲:“是他帮我夺回了手记,可惜背包没找到。”

“哦,是吗?”许青原笑了,“可我亲眼看到,是他把你的背包扔进了海里。”

酒吧门叮当一响,有人推开门,门边悬挂的风铃随即动了。

樊醒刚走进来,迎面就看到余洲冲了出去。他甚至没来得及跟余洲说上哪怕一句话。

“他怎么了?”樊醒问。

许青原坐在沙发上,悠闲自在,跷着二郎腿:“不知道。”

樊醒左右一看,没见到其他人:“姜笑和柳英年呢?”

许青原:“去江面路了,付云聪说修车行已经复原。”

樊醒:“你不去吗?”

“无聊。”许青原打了个呵欠,“我对帮人这种事,没一点儿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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