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手记[无限](80)

“完了完了,姜笑——姜笑!跑啊!!!”柳英年声嘶力竭。

樊醒身边一空,余洲扭头往高处奔去。他立刻醒悟:“余洲!不行!”

来不及了。他追赶余洲,但抓了个空。余洲没有停顿,直接从高处突起的石头上跳了下去。

雪地中一声长啸!

提醒姜笑要快跑的人已经纵马奔上高地,停马回身。

高地下方的雪地里,一条惊人的怪鱼骨骸如冲破海面,腾空而起。

它醒目的独角上,赫然挂着一个人。

余洲抱住鱼干独角,感受到鱼干此时此刻的愤怒。

他摸了摸鱼干的背脊:“快!”

姜笑冲疾游而来的鱼干伸出手。鱼干抓不住她,直接用鱼鳍抄起了姜笑,往背上一抛。

雪沫纷纷扬扬,姜笑落在鱼干背上,还未抓紧鱼干的骨头,雪浪携带的狂风滚滚而来,把她掀翻。余洲下意识伸手去抓,他抓住了姜笑手腕,但被下坠的力量狠狠一带,另一只手松开了独角。

两人都跌在鱼干背脊上,往下滑落。

鱼干再次长啸!

背脊上当的一声脆响,有人一把抓住余洲的手——无数浅灰色藤蔓从樊醒衣袖中窜出,绳索一样死死捆住余洲身体。樊醒另一只手上握着一把切肉刀,正是许青原从杂物堆里翻出来的那把。

刀子扎在鱼干的骨头里。

两个人都被拉了上来。姜笑冷得发抖,余洲对樊醒道谢。

“这就是你吞了鱼干心脏的后果?”余洲问。

樊醒只是看着他。

“……怎么了?”余洲奇道。

“你的救人本能,对任何人都起作用?”

余洲听不懂这句话,更不知道怎么回答。樊醒顿了顿,回答了余洲的提问:“安流在哪里,我就会出现在哪里。同理,我在哪里,安流也可以瞬间来到我身边。我们是一体的。”

姜笑:“……安流?谁?鱼干的名字?”

樊醒:“到了安全地儿再解释吧。”他躺在鱼干背上,心脏跳得飞快。捂着左胸,这种太过激烈的心跳让樊醒非常难受,但它无法短时间内平息。余洲纵身跳下雪崖的瞬间,樊醒几乎连呼吸都停顿了。

余洲和姜笑靠在一起,相互取暖。樊醒躺了一会儿,也说冷,强行插入两人之间,三个人缩着肩膀脖子,坐在鱼干背上,看下方大地完全成为雪海,而大雪崩裂之势仍在继续。

在雪沫的间隙,余洲忽然发现山头上有一个摇晃的影子。那是一个几乎有半座山那么大的庞大人影,如黑雾一样,影影绰绰。

余洲心头一跳:“山上有人。”

话音刚落,人影瞬间消失。

樊醒挽着余洲的手:“头晕么?眼花么?你可以靠一靠我宽阔结实的胸膛。”

余洲挣扎脱离他的钳制。姜笑看见在安全的高地附近,刚刚要拉自己的那个骑士正仰头看着他们。

鱼干悬空下落,等背上三人都平安着地,它翻滚消失。几乎同一时刻,余洲耳边响起它尖锐的叫声:“疼死我了!!!”

樊醒把切肉刀还给许青原:“谢谢您。”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砍我!”鱼干的鱼眼睛里涌出大颗眼泪,它抓着樊醒头发嚎啕大哭,“你好对得起我!”

雪崩此时开始缓慢停止。樊醒捂住了鱼干的嘴,雪径上,一匹马缓步行来。

马上的人摘了帽子围巾,是个瘦削的女人。“原来你们有一个奇妙的帮手。”她对姜笑说,“显然,你们并不是新生者。”

鱼干变大后所有人都能看见,但缩小后只有余洲等人和笼主才分辨得出。它肆无忌惮地抓挠樊醒的脸,樊醒强忍住把它捏碎的冲动。

姜笑:“刚刚多谢你提醒我。”

女人微微一笑:“走吧。”

她前行两步,回头见几人都不动弹。“快走,你们的衣服不适合长时间呆在这种雪地里,去历险者的营地吧。”她说,“我不知道你们经历过怎样的‘鸟笼’,但在这里,如果历险者不团结起来,很快就会被人收割。”

女人叫季春月,也是“鸟笼”的老手。她已经忘记自己在这儿度过了多久,因为之前曾陷入一个沉睡“鸟笼”。她在“鸟笼”中睡了很久地觉,醒来是因为笼主被杀,有人取而代之。

她谈兴很高,似乎是为了消除余洲等人的警戒心。虽然关于自己的来历并不多言,但讲起“鸟笼”里的事情,很是热情。

但经历过阿尔嘉的王国后,余洲他们对热情的人多了几分戒心。只有樊醒与季春月攀谈,有说有笑。

历险者的营地就在高地后方的低谷之中,十分温暖。在余洲看来,这已经不算是“营地”:目之所及,完全是一个小小的村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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