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过不准她低嫁，是以她从未考虑过秋寂之。而秋寂之仕途顺畅，这两年在官场沉浮，想必形形色色的美人见过不少，估计早忘记她是哪号人了吧。

可他明明记得，还来提亲了！

许含珠愣得说不出话来。

而许明杰后知后觉地想起秋寂之，暗骂这个臭小子，原来早就对她妹妹不怀好意了。

许夫人起初给许含珠挑夫婿时，压根儿没想过秋寂之这号人。她不知道秋寂之跟许含珠的渊源，却知道秋寂之经历坎坷。她拧眉想了片刻，又跟夫君商量了好半日，最终还是决定回绝这个媒人。

媒人满脸堆笑地来，翻着白眼儿走。

许含珠不知怎么的，有些失落，或者说失望。她表现的不明显，只乖巧地站在母亲身后不说话。

第5章

许夫人疲惫地按按额头，又是叹气又是带着怒气说道：“真当我许家嫁不出去姑娘，什么人都敢上门提亲了！”

“那秋家都乱成什么样子了，哪里是女儿家的好去处！”

“母亲不要生气。”许含珠捏捏许夫人的肩，哄着。

许明杰隐隐觉着气氛不对，秋寂之在许家守孝前来拜会过他几次，现在想想，恐怕是那时候他就对小妹有意思了，那小妹是不是？

“妹妹，你老实说是不是对秋寂之有意思？”

许夫人刚缓了几口气，这下又差点儿没上来！她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回头发现许含珠被闹了个大红脸。

“哥哥！”

“你说！”

许含珠被全家人盯着逼问，招架不住，只能实话说出自己的感觉，“有意思倒是……还算不上吧。我只是想，如果一定要找个人嫁了，那如他这般有才学还跟兄长交好的人，还可能对我有几分情谊，应当是个不错的选择。”

许夫人听得目瞪口呆，这还不叫有意思？

好吧，确实不是轰轰烈烈，私相授受，只能说许含珠稍微有点儿偏向，但离“非君不嫁”还差得远呢。

可就算这样，许夫人仍然不认为秋寂之是个好选择，直到第二日，秋寂之专程登门求亲，求见许家父母。

许夫人介意秋寂之出身，家庭地位，还有难缠的侯夫人和只会搅浑水的侯爷。当然对着秋寂之的面，她不会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只和和气气地谢过侯府的结亲之谊，可惜女儿顽劣配不上，日后两家虽不是亲家，但如亲家一般往来是可以的。

秋寂之不听这些场面话，直奔主题。这两年他一直在考虑自己的婚事，思考情窦初开时他问自己的三个问题。

他一直以来所做的努力，也是在回应这些问题，一切都只为了许含珠。他希望自己足够出色，配得上她，能得她喜欢，还要在以后给她顺心的日子。

“夫人，我要跟着门下省的陆大人离京办差一躺，回来时如果没有意外，有个空缺的官位等我填补，而那时也是侯爷应承我的分家之日。”

“你……”许夫人有些为难，“你这些私事不必说与我听。”

秋寂之继续道：“届时，我有官位，在外自立门户可让令爱上无婆母下无小姑，日子与出阁前相差无几。我名下攒了几家铺子，收益都尚可，会全给以后的妻子打理，不会在钱财上委屈了她。”

“请夫人再考虑考虑。”他说完撩起衣摆，跪在许家夫妇面前，又磕了一个头。

许明杰拉着秋寂之的胳膊，愣是没把人拽动。

许家夫妇齐齐哑口无言，这上门求亲的诚意实在太诚恳了，他们还没见过这样的。许明杰在一旁听着，起初还觉秋寂之不知天高地厚，后来被打动的心服口服，如他科考落于秋寂之名下一般，这个男人实在是胜过太多人了。

躲在耳房屏风后后的许含珠也被打动了，掩着嘴努力不发出声音。她以为秋寂之只是对她有些许兴趣罢了，这点儿兴趣可能就是因为两人见过几次，比起陌生人来说，他们就是刚认识的程度。

可看到秋寂之急匆匆登门拜访，还有他说的那些话，许含珠才意识到秋寂之对她的情谊远比她想象中的要深得多。

外面静默了片刻，她才听得娘亲说：“秋公子，小女能入您的眼，也是缘分。只是，你的婚事此刻尚不能自己做主，如何能你让媒人来我许府提亲呢？到时候侯爷侯夫人一改口，小女与你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

这话听在秋寂之的耳朵里，就是许家不嫌弃他这个人了，只是顾虑侯府，有进步！

“侯爷与侯夫人已经不能替我做主了。”秋寂之认认真真承诺着，“我选定的人，他们断然改不了。不过夫人言之有理，我会让人以侯爷的名义来提亲的。”

“这……”许夫人与丈夫对望一眼，这样看秋寂之身上确实什么都好，比许夫人最初给许含珠挑的几个人选还要好，而且昨日探过女儿口风，她还算愿意，他们好像没什么理由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