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寂之坐下，努力克制内心才让自己显得平静，“你过得好吗？”

第6章

秋寂之明知顾问，只是想听许含珠正常地跟他说说话。

许含珠一慌，“公子认错人了！”

秋寂之追问，“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为何急于否认？”

许含珠说话磕磕绊绊，“我……只是觉得公子问的话很奇怪。”

“含珠，我没有确切的消息，不会来这里找你。”秋寂之暗自落寞，语气显得有些自嘲，“你不愿认我，可是因为我眼睛受伤，日后不能视物，嫌弃我了？”

“不是！”秋寂之这自怨自艾的模样令许含珠一下子破防，她再也伪装不下去，“我只是没有脸面见你，也不想拖累你！”

“你快走吧，不要跟我有牵扯！跟许家有关的人早就撇得干干净净了，而你我的婚事连日子都没定，你以后不要来寻我，官府不会找你麻烦的。”

秋寂之寻声抓向许含珠，落在她的胳膊上紧紧扣住，“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种贪生怕死的鼠辈吗？”

许含珠急得不知如何解释，“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偏偏要故意曲解她，惹她生气又委屈！

“好了。”秋寂之顺手将许含珠揽进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我在这里，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许含珠又是感动又是愧疚，“以你的条件，想挑个比我好的姑娘很简单的，没必要在我这棵树上吊死。”

“可这世间只有你入了我的眼。”秋寂之指指自己眼前的锦带，“以后，再不会有女子能入我的眼了。许含珠，你是我唯一的明珠，你要负责！”

许含珠瞬间泪盈于睫。

明明是一句浪漫的话，怎么听起来如此扎人肺腑。

“你的眼睛是再也看不见了吗？”许含珠难以置信。

“嗯。”秋寂之最初也不能接受这一事实，只是此刻已经认清现实，又是在许含珠面前，他必须保持镇定，装作不甚在意的模样，还有几分心思打趣，“我虽眼盲但心永远不盲。心之所向，便是吾爱！”

秋寂之等了很久才听到怀中女子压抑的抽泣声。把人弄哭了，他手忙脚乱地哄，“我不说了，你莫要再哭了。”

“你的眼睛……”许含珠伸出手，虚虚地停在秋寂之的额前。她想去触碰秋寂之的鼻梁，眼窝，却迟迟不敢将手落下。

秋寂之不愿回应这个问题，打断道：“你先说说许家的事吧。”

“我知道的不太多。”

事发突然，父兄什么都来不及交代便被押走，许含珠多是从街坊还有朝廷的宣旨太监口中知道的，“他们说我父亲贪功冒进，既要用钱粮赈灾，又想挪出一部分钱给兄长打通门路，谋个前程，只是还未来得及行。贿，就被尚书察觉，人赃并获。”

许含珠说完自己知道的经过，急着为父兄辩驳，“他们一定不会干这种事的！”

“我知道，你别慌！”秋寂之仍是坚定有力地拍着许含珠的背，给予她力量。

许含珠闻到秋寂之身上淡淡的茶香，神情逐渐安定下来，喃喃道：“你信我，你信我！真好！”

她终于有一个肯听她说话的人了。前段日子里，她一遍遍地向从前来往的世家争论父兄不可能犯案，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得到的只有怜悯的眼神和唯恐避之不及的惊慌，稍微带点儿善意的也只是劝她认命，人赃并获，圣旨都下了，人也斩了，哪还有转圜的余地呢？

可她还是卑微又无助地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幸好，现在还有一个人与她是一边的。

“此事处置的太快了，生怕别人查出什么疑点似的。”秋寂之亦觉此事有蹊跷，“你放心，交给我去查。”

“嗯嗯！”许含珠点点头，有他这句话，她就像海中漂浮的浮木终于飘上了岸，心中踏实多了。

她转念一想，“可你的眼睛……”

他的眼睛伤了，一定行动多有不便，如何能麻烦他呢？

秋寂之：“无事，我会托几个朋友帮我的，不要担心。”

许含珠追问他，“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

秋寂之知晓瞒不下去，只轻描淡写道：“跟陆大人到浦北镇时，夜行山路遇上了埋伏。对方是土匪，人多势众，我们不敌，陆大人被贯穿胸腹而死，而我被箭矢擦过眼睛，失足滚下山坡。”

他没说自己的眼睛伤得有多重，不想吓到许含珠，只有瞎了这一结果让她知道就行了。

可即便如此，许含珠都不敢想象当时有多么凶险，“怎么会那么巧就遇上劫匪了呢？”

“此事无需你操心，我自会剿了那匪窝。”秋寂之也觉过分离谱，想过是谁从中作梗，要暗害陆大人和他。不过这些不用说给许含珠听，免得她更加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