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珠(23)

作者:糖芋 阅读记录

陈世贤迷迷糊糊道:“可惜啊……”这么香的女人秋寂之无福消受。

“秋寂之陷害了太子,毒死了父皇,大逆不道!他这种奸佞之人怎配得上你这样的美人!”朕最是不齿他这种小人。

陈世贤的后半句,许含珠没听清,她凑近了轻声唤着,“陛下?”

陈世贤拍拍许含珠的头,“你怕是不知秋寂之是个什么鬼样子吧?他的眼睛全烂了,眼珠子都没了!顶着又黑又脏的两个眼窝子吓人,恶心人的东西!他死的时候,那个眼皮子倒是张得挺大,不知道是瞪谁呢?”

许含珠死死地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哭出声,她都不知道秋寂之的锦带下是这种样子。陈世贤看了秋寂之的伤处不说,还要这样羞辱他。

秋寂之睁着眼是死不瞑目啊!

“今夜朕累了,明日再满足你吧。”

陈世贤说完,头一歪真睡了。

许含珠等了一会儿,确定他不会突然再说什么,应当是睡熟了,才轻手轻脚地越过他下榻。

陈世贤会这么困并非意外,而是许含珠给他下了药,或者说给自己下了药。

她来之前,沐浴后在自己身上擦了惜春楼里的药,都是问彩蝶要的。其中有□□和迷药,她擦在了自己的脖子和胸口的皮肤上,然后自己吃了解药。这样陈世贤如果碰她,就会把他身上的药吃进自己腹中。

蜡烛燃烧至仅剩两指高,烛火明明灭灭地闪着,似是坚持不了多久。许含珠暗暗松一口气,差一点儿她就没有烛火能用了。

她将蜡油倾倒在陈世贤身侧的褥子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拔起蜡烛,露出烛台上一根圆锥似的金属尖尖。

她来的时候肯定不能带凶器,因此从她来到这件房间起,她就在观察有什么能当凶器的。如果实在没有趁手的,用她来时披着的纱勒死陈世贤也行。

幸好,她找到了更好用的烛台。

她将还在燃烧的蜡烛引燃一块儿布,然后往床上扔去。然后握紧了烛台的底端,对准陈世贤的脖子,卯足了劲儿又深又快地一划,瞬间鲜血染红了她的视线。

陈世贤在剧痛中惊醒,想骂贱人却只能呜呜地抽气,他只能捂死了脖子上的伤口先跑出这里。

可许含珠怎么会让他逃呢?他脖子伤的伤口只要多流一会儿血,肯定没救的。于是许含珠疯了一般地扑上陈世贤,抱着他滚向着火的床榻里侧,而后死死地扒在他身上。

陈世贤万万没想到自己小瞧了一个女人,还真就栽在她手里了。床上的火势越烧越旺,陈世贤被灼伤好几处,虽然许含珠也没能幸免。

许含珠只觉得心中快意!

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

她杀了这个男人!

怒极却说不出话的陈世贤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打在许含珠脸上,许含珠上前咬住他脖子的伤口,又将皮肉撕开了些,只盼他死得更快。

她杀了人,有些害怕,却又有无尽的勇气。

在赴死的此刻许含珠终于喊出了心中一直以来憋着的话,“为什么我父亲一个爱子爱民的好官被人陷害只能枉死!为什么秋寂之一个年少成名的状元郎不得不构陷于人!为什么你这样恶心的男人能登帝位!为什么我一个知书达理的闺秀会沦为被玩弄的妓子!为什么……我只能以这种方式报仇杀你!”

她并非在问陈世贤,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问谁,谁能给她答案?她只是本能地宣泄着心中的压抑和不甘,然后放肆地痛哭出来。

陈世贤已经失血到视线模糊了,他的眼中只有冲天的火光。他只能凭感觉掐住许含珠的脖子,用虚弱无力的气声狠狠道:“你以为,杀了我,你能逃吗?”

许含珠擦擦眼泪,笑道:“我本来就不逃。我已经失去一切,我的家人、我的爱人,我的贞洁。所以我没什么怕的,苟活也只是生不如死罢了。以我之命换你之命,不知道能使多少人幸免于难,很值!”

只要像陈家皇室这么脏的人,尤其是陈世贤这种脏到令人恶心的,能弄死一个都是为民除害,许含珠觉得这是她有生以来做过的最大的好事,哪怕她的手也不再干净。

陈世贤渐渐没了力气,死前他听到外面嘈杂的脚步声,救火声,还有莫公公高喊着的通报声,至死,他没能听到到底是什么要紧事。

许含珠却听得清楚。

外面莫公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高喊着,“皇上,皇上您回奴才一声啊!陇右节度使赵云峰自立为王,揭竿起义了……皇上!”

火势已经很难控制,房梁都被烧断了掉下来一截。许含珠于灼热浓烈的火与浓烟中失去力气,她的眼睛被烤得发干,不然她一定会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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