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砚仍旧是一贯的严肃，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

林倾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先生。”她开口，叫得却不是爸爸，林正砚说过，她一天不退出娱乐圈，一天就不是他的女儿。

果然，“林先生”三个字一出口，林正砚的脸更黑了。

“倾倾。”曹瑜到底还是没能忍住，站了起来。

林倾：“妈。”

曹瑜抓着女儿的手，悄悄给她使了个眼色。

其实在林倾进入娱乐圈之前，林正砚对她一直都很好。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如珠如宝的爱护娇宠着。

林倾明白曹瑜的意思，却拗着不肯开口。

“你们父女俩，真是……”曹瑜忍不住叹气，“一模一样的性子，低个头服个软就这么难？”

“老林。”她看向自己的丈夫，“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聿城的？”

林倾：谢聿城？

林正砚张张嘴，想要反驳，却又咽了下去。他面无表情，干巴巴的开口：“家里投了今盛，你要是在剧组被欺负了……”

林正砚顿住，似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林倾：？？？

投了今盛？哪个今盛？风动的出品方今盛传媒？

不是吧，还真的来了新的金主霸霸？？？

“发什么愣。”林正砚看不惯女儿呆愣愣的样子，板着脸训道。

林倾：“……”

“不是，好端端的，你干嘛要投今盛？你不是一向最讨厌娱乐圈？”林倾有些急，“而且，我明明是靠实力，你这一投，我不就变成了带资进组的资源咖？”

林正砚：“……”

什么带资进组、资源咖，胡说八道。

“公司战略需要。”林正砚板着脸解释。

林倾：我信你，我傻。

“你真是……”曹瑜看着不苟言笑的丈夫，有些埋怨，转头拍拍女儿的手，“倾倾，你应该知道你爸爸这性子，刀子嘴豆腐心，还不是因为你在这个圈子里，担心你受委屈吃亏。”

林倾抿着唇，看向林正砚。

一时半刻，她还有点不太能接受林正砚的这番好意。而且，谢聿城到底和林正砚说了什么，会让他有这么大的转变。

沙发里，林正砚看了眼手表，“我十二点的飞机，你还有半小时，你可以……”

话到嘴边，他顿了下，原本命令式的语句也被生硬的转了方向。

“东林有什么好吃的？”林正砚问，虽然依旧板着脸，语气却缓和了下来。

林正砚在向她服软，林倾察觉得到。只是父女间隔阂已久，林倾抿抿唇，“也没什么好吃的。”

林正砚：“……”

说完，林倾瞥见曹瑜眼中的疼惜，有些心软。

“虽然没有什么好吃的……”她别别扭扭开口，“但是，还是可以将就吃一下的。”

“嗯，那走吧。”林正砚起身，走在最前面，仿佛不是带着妻女去吃饭，而是要开股东会。

林倾也习惯了他这一板一眼的作风，挽着曹瑜，跟在后面。

一顿饭，一家三口吃得奇奇怪怪。曹瑜心疼女儿，这两年时常背着丈夫给林倾塞钱，可林倾和林正砚一个脾气，说不沾家里一分一毫，便真的说到做到。这会儿终于能和女儿坐在一个桌上吃饭，她便一个劲儿的往林倾碗里夹菜，又嘘寒问暖，问她在剧组的事情，问谢聿城对她好不好。

林倾一一答着。

“倾倾，你是不是不舒服？”曹瑜看着她穿着偏厚的衣服，心中担忧。

林倾：“……”

“没有。”她尴尬的低下头，“就是……新买的，好看……想穿。”

碗里蓦地多了一块鱼肉，还是她最喜欢的鱼腹。

林倾抬头，看向对面的林正砚。

林正砚依旧闭着嘴嚼饭，秉承他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林倾垂下眼，戳着碗里的米饭，察觉到对面直直的视线，她又抬起头，恰好和林正砚的视线撞上。

桌下，曹瑜轻轻踢了林正砚一脚。

林正砚轻咳，微顿。

“多吃点，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林倾：“……”

林倾拿起公筷，夹了一片黑木耳，放在林正砚的碗里。

“六十还不到，头发就白了。”

林正砚：“……”

父女俩争锋相对，明明心里惦记着对方，却连关心都是针尖对麦芒。

一顿饭接近尾声的时候，谢聿城来了。林正砚还要赶飞机，谢聿城拿了车钥匙，准备送他和曹瑜去机场。

四人走到酒店后门，曹瑜瞟了眼谢聿城，“聿城，我刚才看到酒店有卖东林的碧雪毛尖，你帮我选选，带一点回去给倾倾的外公。”

谢聿城接收到曹瑜的暗示，微微颔首，“好。”

林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