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不爱说话(17)
在声与光的交织中,在旁人的吵闹声和快板声中,她们彼此交换过一个眼神。
从此,无数个日夜,春秋四载。
她们二人白天椹南湖畔嘴贫,湖鸟见了都烦。晚上宿舍鼠来宝报菜名把自己念饿,全宿舍深夜出动翻/墙觅食开小灶。
她们是椹大刘老根大舞台的镇台之宝,亦是椹大辩论社的声化武器。
她们携手并进,互相成就。
假以时日,终将成就被室友关在门外过夜的辉煌明天。
“怎么,又在这里相亲相爱呢?”行政部门的同事经过,刚好见她俩在大眼瞪小眼,早就已经习惯,随口揶揄道。
“一个男人抽走她天鹅屁股上的叉子,却向她的心上射中了丘比特之箭。”简短地陈述完事实,霍燃被自己的描述恶心得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同事的脸瞬间扭曲:“你怕不是被沈知遥的土味病毒感染了。”
再看向沈知遥时,她已经又坐下,目不转睛地半趴着供奉面前的蛋糕。
她左看看,右看看,眼底浮上一层薄雾,眉心也跟着微微皱起。
“我觉得,我好像真的对陈逸绅心动了。”
一声虚无缥缈的哀叹,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女思虑。
轻声的呢喃,像极了爱而不得的克制与小心翼翼。
陶醉在自己的爱情内心戏中,沈知遥伸出一只胳膊,在空中胡乱地抓了一下。
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她翻开手心,手臂猛地脱力下坠。
他逃,她追。
他越冷漠,她越爱。
爱,爱究竟是什么呢?
是佩奇?
是陈大哥的喜庆生活?
是肖邦悲伤小夜曲?是手冲?是小熊饼干?
还是……还是仅仅是眼前这只插翅难飞的天鹅?
冲不破爱情的牢笼,甘愿沉沦于他对她冷漠的每一刻。
“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疾病?”看沈知遥坐在工位上完成一场完整的内心戏表演,同事满脸问号,“陈逸绅是谁?”
“楼下la vie的店长。”忍着用脚趾抠出一幢地下十八层别墅的冲动,霍燃忍无可忍地把自己的防晒衫扔出去,盖上沈知遥的脑袋。
眼不见为净。
“哦,那我明白她这是什么疾病了。”
“什么疾病?”
“高岭之花综合症。”
同事拍拍霍燃,一脸惋惜:“我们部门已经有几个到了晚期,你们部门这个,估计也救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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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中午,椹南市郊别墅区的老年活动中心依旧热火朝天。
没有人因为要烧饭而离开麻将桌,反而有几家保姆提着保温包来送餐。
沈母夹在一堆白发中,略显扎眼。
“诶,别忙着放炮了,”在沈母斟酌间,对面的银发牌友吐出一口烟圈,“电话都响半天了。”
沈母自从前两年去凛川市旅游后,就迷上了麻将。
只不过人菜瘾大,目前依旧停滞在“一直跌倒,就没有爬起来过”的阶段。
她扫过一眼手机,大手一挥:“小兔崽子,不用搭理她。”
然后潇洒地放了个炮。
在牌友大声的“和了”中,沈母咬牙切齿地接通电话。
“妈,这套房子我租了。”那边天真的声音,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听到这不谙世事的声音,沈母就气得牙痒痒:“是吗?在你考虑的这几天时间里,房价已经涨到九千了。”
沈知遥:“???”
“别怪我提醒你啊沈知遥,”沈母歪头夹着手机,手上又利落地跟着摸牌,“这可是亲情价,对外的话,这套房子最低月租也要两万多呢。”
为了追爱痛下决心要交五千块房租的沈知遥,感觉半边天已经塌到砸在地上。
“你这是坐地起价!”
“爱租不租,反正你不租的话我们还能多挣一万多。听你陈阿姨说,最近凛川有一个楼盘不错,我和你爹正打算去看看。”
“租这一套房,我的工资都不剩一半了!”
八千块的房租啊,太奢侈了。
“平时自己去买菜做做,少点外卖,钱就省下来了,”沈母不为所动,“这厨房条件那么好,正好锻炼一下自己。”
沈母把牌码齐:“我看你这四年在学校,吃外卖都吃傻了。”
“您在坑女儿的这方面,真是一流的。”沈知遥深吸一口气。
“别那么多话,就问你一句,租不租?”
沈知遥回想过自己主卧的大床和飘窗,又转而想到柔软的大沙发,再想想楼下小吃街的香气。
最后忆起陈逸绅,和那天牵柯基的女孩。
嗬,老娘要牵一只哈士奇,冲破你们俩的红线。
她咬了咬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租。”
人是真的可以为了爱情,毫无底线地多接几个辣眼PPT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