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在看一部与他毫不相关的电影。

直到记忆中那个小姑娘出现，晦暗的色调都明亮了起来。

他看到十六七岁面容稚嫩的宋久安坐在床头，一脸郑重地向江美如承诺，说：“伯母，我会永远对他好的。”

一如不久前，她对江美如最后的许诺。

从接到小邹电话的那一刻起，江恒就像是被一个真空的玻璃罩子罩着，切断了一切对外界的情绪感知，似乎这些天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可是这一瞬间，回忆与现实交织，想到宋安安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说：“我想陪着你。”

想到安晴震惊又愤怒的眼神。

现实与虚幻的界限被打破，江恒忽然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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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老宅，宋安安就把自己关进卧室，对过来敲门，试图和她聊聊的安晴充耳不闻。

一副十足抗拒交流的姿态。

安晴气得不轻，当即叫人从外面把门锁上，撂下一句“有本事你永远别出来”，转身就走。

厨娘王妈正好上来送饭，见状犹豫：“夫人，这……”

“不出来就让她饿着！”安晴怒道，“惯得她一身臭毛病。谁都不许给她开门！”

王妈正想劝两句，房内传来一声重物砸门的巨响。

宋安安不甘示弱：“有本事你饿死我！”

安晴：“有本事你别出来！”

两人隔着一道房门吵架，闹得77.ZL家里鸡飞狗跳，老宅里的佣人都不敢拦，一直等到入了夜，才偃旗息鼓。

宋安安被收了手机，独自一人在房间生了会儿闷气，本想找本书来转移注意力，却意外在书柜角落发现了一套英文原版的《The Feynman's Lectures on Physics》，夹在一众小说漫画中显得格外突兀。

好奇心的驱使下，宋安安把这套精装版的费曼讲义拿出来，打开包装盒，一张薄薄的卡片飘落下来。

宋安安捡起卡片，上面是熟悉的稚嫩笔迹——

「哥哥：

祝你十九岁生日快乐。

这套书送给你，希望你会喜欢。

你一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科学家。

加油！^_^

小九。」

宋安安怔怔地看着这张明显出自自己之手的生日贺卡，整个人都有些茫然。

这个“哥哥”是谁？她怎么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况且，按照她一般送礼物的习惯来说，能让她送这种明显花了心思，投其所好的礼物的人，不可能是普通朋友。

可是喜欢物理，励志要当科学家的……

宋安安想了一圈，也没想出身边有这么一号人。

虽然还有些疑惑，但找不到头绪，宋安安也就不再想了，她把贺卡放好，合上包装盒，将书重新放回书柜角落。

在书柜上随便拿了本小说，宋安安趴在床上，看得心不在焉。

一会想顾清潼什么时候到，一会担心江恒，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睡也睡不踏实，稍有一点动静就警醒地睁开眼。

阳台窗户被敲响时，宋安安霎时从床上坐起来，她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潼潼？”宋安安不大确定。

“是我。”

宋安安连忙下床，打开阳台的落地窗，小声埋怨：“你怎么才来？”

“我能来救你已经很不错了好吧？”顾清潼“啧”了声，随后道，“还不是小舅妈盯得紧，好了好了，别废话了，赶快走。”

“怎么走？”

“阳台啊。”

“阳台？”宋安安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是想让我翻下去吧……”

“不然呢？”顾清潼理所当然，“翻个阳台而已。这点困难你都克服不了，还谈什么真爱……”

“大小姐！这是二楼！”

顾清潼翻了个白眼：“给你搭了梯子，快点。”

宋安安一愣，感动地用力抱了她一下：“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顾清潼不屑地“啧”了声，一脸嫌弃地推开她，嘴角却翘起来：“我先出去了，你赶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宋安安比了个“OK”的手势，匆匆套上外套。

从卧室出来，果然看见从花园里搭上来的梯子，也不知道顾清潼是怎么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办到的。

阳台栏杆外侧有一个二十厘米宽的小平台，宋安安踩着椅子翻出去，攥着栏杆，小心翼翼地挪到梯子边，紧张地胸口砰砰直跳。

她害怕地往下看了眼，立刻挪开目光，在衣服上蹭了蹭汗湿的77.ZL掌心，随即深深吸了口气，蹲下来，踩着梯子慢吞吞地往下挪。

眼见还有两三级阶梯就能到达地面，正对着宋安安的阳台窗帘唰一声被拉开，明亮的灯光直直照在她脸上。

宋安安下意识地撇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