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害我(122)

虞重锐温声道:“做任何事都会有阻碍,能做成了就好。”

抵御天灾就已经很艰辛了,还要防着**拖后腿,做实事也太难了。仲舒哥哥曾经不满于光禄寺的闲职,觉得整日无所事事难展抱负,想求祖父帮他换去别的衙门,三叔公就训斥他: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无功只是不易升迁,犯错全家跟着受累,光禄寺又清闲油水又多,哪里不好?那谁谁家的儿子在将作监,整日在外头风吹日晒喝风吃土,结果下面的人以次充好,修了三年的楼塌了,什么都没捞着反丢了乌纱帽。

我想了想,问晏少卿:“查到有用的线索了吗?”

晏少卿道:“这又不是寻常的凶杀案,冤有头债有主的,连日大雨好多痕迹也冲没了,不太好查。”

“不如你带我去查吧,我、我可以帮你。”

这种证据缺失、背后有人推波助澜的案子,我最适合了,只要到现场看一圈每个人心里都在打什么鬼主意,就全都知道了呀。

晏少卿大喜过望:“真的吗?贺小姐愿意出手相助?正好让晏某观摩学习一下……”

虞重锐冷语打断他:“陛下加你为大理寺少卿,是让你来观摩学习的?这案子你胜任不了吗,要让别人代劳?你的俸禄要不要也让齐瑶去领?”

晏少卿摸了摸鼻子,讪讪道:“下官当然可以胜任。”

他心里想:「案子倒是不难查,难的是处处有人作梗,光那洛阳县衙、神武军营就不知跑了多少趟、碰了多少软钉子!县丞和司马都是贺钧的门生,老贼八成脱不了干系,不是他指使也有他牵头!重锐定是不想让贺小姐牵涉其中、左右为难,罢了,下回碰着别的案子再说。明明很简单明了的事情,却叫他们勾心斗角搞得这么复杂!」

他又向我解释找补:“最近工地上情势紧张,贺小姐娇贵之躯,还是不要跟我们去涉险了。”

“是不是随时还会暴发动乱?”我忧心地看向虞重锐,“你……你们会不会有危险?”

虞重锐温言安抚道:“不会的,工地有附近的神武军派兵维持秩序,没有危险。”

他骗我,晏少卿明明透露神武军是跟他们对着干的。“那神武军也不听你的呀,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你、你还是问陛下多调些金吾卫带去吧!”

“我知道,四十人都带着了。”

晏少卿还想开口,虞重锐一记眼风朝他瞥过去,他就不说话了。

他是不想让我知道太多吗?为什么我只能看到别人心里的恶念,好的念头却看不到,否则就不必这样猜来猜去了。

我还想追问,身后房门忽然吱呀一声,我回过头去,只见女婢搀着蓁娘从屋里走出来。

我忙上去扶她:“蓁娘,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又出来了?”

蓁娘说:“我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梦见宁宁,一日不为她洗清冤屈,我就一日不得安眠。”

她挣扎着走到花架下,跪下对虞重锐和晏少卿伏地拜道:“民妇聂蓁,为我枉死之女贺长宁鸣冤申诉,求左相、少卿为民妇做主。”

晏少卿起身相扶:“你先起来,把冤情细说一遍。”

蓁娘在石桌边坐下,将产前小周娘子将她送到澜园僻院,生产时买通稳婆害宁宁未果,回家后婆母针扎孙女直至夭亡她才发现,孩子尸首又被夺走草草下葬掩盖罪证,蓁娘呼冤反被污蔑疯癫,绝望之下扎伤婆婆欲同归于尽,贺家趁机以不孝之名写下休书,又怕她闹事将她囚禁在澜园等事一一道来。

蓁娘一边说一边哭,好不容易才把经过全说完。我瞧着晏少卿和虞重锐的脸色越来越沉,就知道这事看似简单,实际上肯定很不好办。

晏少卿听完思索了一会儿,问蓁娘:“举状讼冤,不能只诉冤情,要有被告。你所告何人?”

蓁娘道:“一告婆母贺王氏戕害骨肉,二告负心汉贺珹污名休妻,三告彭国公夫妇仗势欺人、多行不义,家中历代多子而几乎无女,我女惨案绝非孤例。”

虞重锐道:“所以你是要以一人蚍蜉之力,撼动彭国公府这棵大树吗?”

蓁娘被他问得一怔,大约也觉得诉求过于艰巨,又看了我一眼,说:“那就……先告贺王氏谋害我女。”

晏少卿说:“好,就专注此案。贺王氏涉嫌谋害孙女,这女婴尸首现在何处?”

蓁娘抽泣道:“我发现宁宁身上有针,贺王氏就命人偷偷把她带出去埋了,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埋在哪里……肯定不在祖坟,也不知她现在孤零零地睡在哪片荒郊野岭乱葬岗上……”

“既无尸首,女婴是被害还是病故夭折便难以断定。”晏少卿接着说,“可有人证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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