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害我(148)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野心”这种东西被“墨金”感应具象出来,是这番庞大宏巨的模样。

我没有猜错,信王确实有野心,而且是最大逆不道、该诛灭九族那种,甚至比那更狂妄、更自负。

他睥睨满天神佛,手握三山五岳,脚踏万里河山,俯瞰芸芸众生,他要做天下之主。

我往后退了一步,信王发现了我,收起心思向我走过来。

“瑶妹妹回来了,”他跨出佛堂,示意我身边的侍女退下,“我等了你好久。”

我向他行礼:“劳信王殿下久候,不知这法事要做几天?”

“后日中元,从中元起接连三七二十一日,至七月过、八月始为止。太妃原本说最好做七七四十九日,但我不能在宫中呆这么久,折中度过七月便算。”

我说:“四十九日便到九月了,八月里殿下还得办婚事吧?”

信王一笑置之:“我费了这么大周折才与瑶妹妹见上一面,瑶妹妹就是想跟我说这些?”

我侧过头,视线从他肩上越过去看向屋内僧众:“殿下真的信这个吗?是先人在地下不宁,还是今人不甘于先人已逝,传承断绝?”

信王不说话了。

“殿下有青云之志,不甘只做笼底燕雀,”我转回来抬头看他,直言道,“我可以帮你。”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忽地一笑:“原来你托李明海传话约我私会,是为了这个。”

不然呢?还能为什么?若不是对我要说的事心里有数,他又怎会大动干戈,绕这么大个圈子来见我?

不过他马上又问:“彭国公已经站在我这边了,你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儿家,你要怎么帮我?”

“今后半月殿下每日都要来燕宁宫,我们可以从长计议。”陛下还嘱咐我这段时间好好盯着信王,看他有没有异常之举呢,“后日中元节,陛下祭拜天地祖先之后,夜晚会在甘露殿设宴,试探群臣对于立储的态度立场。”

信王不解道:“立储乃国本,朝上自可光明正大地商议,为何要在甘露殿夜宴试探?”

因为白日的紫宸殿我上不去,我只能趁着夜色遮掩,偷偷摸摸躲在甘露殿的阴暗竹帘之后。

“总之朝中五品以上重臣几乎都会列席,殿下有没有博闻强记的心腹在其中,记下每个人的座次,最好辅以相貌服色特征,以便识别。”

这下信王也迷惑了:“你要这个做什么?”

“因为很多人我都不认识,不能保证每个都记得住。”

信王看我的眼神凝重起来。他暂时猜不出我要做什么,但是以一个野心家的敏锐嗅觉,他自然能觉察到我这个要求非同寻常。

他凝眉望着我:“你真的能帮我?”

“能不能帮得上,需要走着看,我也不能空口妄言。”我对他说,“但是假如有朝一日我助殿下得尝所愿,不再屈居人下,希望殿下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放我出宫,还我自由身。”

第70章

凡事总有意外。

我跟信王说得好好的, 第二天一早起来,却出了点岔子——昨日我掉进水池里,浑身湿透又吹了冷风,姜汤热水也没能驱尽寒意,早上醒来发现咽喉肿痛说不出话, 还开始咳嗽。

不说话尚能以笔代替, 咳嗽该如何是好?明晚我还要躲在帘子后头伺探群臣, 万一没忍住发出点声音, 不就叫人发现了?

陛下听说我是为了救落水的三皇子才感染风寒,也不好苛责我,只罚了三皇子身边的近侍,命太医尽力为我诊治。

三皇子倒是一点事没有,脸色反比昨天见时红润了, 带着两名內侍,捧了一堆礼物来看我:“父皇说, 让我来……来向你道谢。”

他马上又辩解:“可不代表我就原谅你了!一码归一码!是父皇逼我来的!”

他还在心里补充:「我也不想娶你!你太老了!」

我还是头一次被人嫌弃太老, 给我气得够呛,想起自己好像也在虞重锐面前说过这种讨打的话。我只比三皇子大五岁, 他可大我十岁呢。

我正在喝药,把药碗放下遣退左右, 哑着嗓子问他:“你父皇知道是你跟我扭打才掉下去的吗?”

他摇摇头, 又有点犹豫, 拿捏不准的样子。

“不要让他知道, ”我对他说, “也别让他看出来,你还为你母亲忿忿不平。”

“舅舅也是这么说的,还不许我悼念她……”三皇子嗫嚅道,“可是母亲含辛茹苦生我养我,抚育之恩重于天,怎么能说忘就忘呢?”

我想劝劝他,但嗓子实在疼得厉害,多说一个字都困难,只能对他摆摆手:“自己回去想吧。”

“那我走了,父皇若是问起来,你要说我已经来看望过了。”小屁孩梗着脖子转过身,临走还不忘回头瞅了一眼桌上的药碗,“你可别怕苦不吃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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