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害我(162)

公主看出我神色有异,问:“瑶瑶知道他是谁吗?”

我回答说:“这是去年的新科状元,现任户部郎中邵墉,字东亭。”

“瑶瑶还知道他表字?”公主追问道,“跟他很熟?”

我如实说:“他是祖父的门生,先前……我们议过亲。”

“你们俩倒是年纪相貌都匹配,”公主说,“那怎么又没成?如此风流俊赏的状元郎,才貌俱佳,瑶瑶也没看上吗?”

“姑姑见了他一次便否决了,我与他见过几面后也觉得……”我忍住了没有用太难听的字眼,“人不可貌相。”

公主笑了起来,嗔道:“在我面前有话还不直言。你是不是想说,此人攀龙附凤居心不良,之前攀附你家不成,现在又想来套我?”

我抿唇看着她没吭声。

公主又道:“自从我用了一个荆芥枕,不知被谁曲解泄露出去之后,我闻这荆芥味儿都闻厌烦了。过了这两个月,本以为招驸马的事已经过去了,未料到今日竟还有人冲着我来呢。”

原来公主心中有数,她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岂会轻易被人蒙骗,是我多虑了。

公主拿扇子托着下巴,话锋一转:“不过看到这神仙似的少年郎花费心思来取悦我,还是觉得很受用。”

公主!你……看人不能只看脸呀!

“可惜年纪太小了,不堪婚配;又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能收进宫充作面首。哎呀!真叫人扼腕!”

这下我确信公主是在逗我玩了。我从未与人说过这些闺中密语,不禁有些脸上发热。其实……公主若真想找个比自己小四岁的驸马,陛下也未必不准。我还比三皇子大五岁呢,不也胡乱配到一起了吗?

这话我可不敢说出来,免得公主当了真。公主金枝玉叶,喜欢谁都堪匹配,但是邵东亭就算了。

“瑶瑶在想什么呢?脸都红了。”公主拿纨扇遮住脸,凑近我小声说,“你知道当初选驸马,我为什么一眼瞧中虞相吗?”

我不禁也压低了声音:“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呀!”

这理由真是……确凿充分,让人无法反驳。

公主又问我:“瑶瑶觉得,是虞相好看,还是这位邵状元好看?”

“当然是……”我及时打住,板起脸正色道,“宰相应以德度处世,相貌如何倒是没怎么注意过。”

公主笑得花枝乱颤,乐不可支。

我猜公主八成已经看穿了我的小心思。我还是太嫩太不经事,尤其是和自己相关的,实在做不到举重若轻、置身事外。公主待我赤忱,我在她面前更加难以遮掩伪装。至于陛下,我只能尽力不要和虞重锐扯上任何关系,别让他往这方面想为好。

信王和王妃在宫中行的是册命之礼,到王府才是昏礼。王妃下车后与信王对揖,送入东房帷幄之中,先祭后饭,一应礼全。

东房四周围满了人,根本挤不进去,我也不想凑那热闹。三皇子新结识了几个年纪相仿的小伙伴,硬是从人缝里挤到最前头,齐声起哄喝彩;一忽儿酳祭礼毕,人群稍散开,又看到他被那几个顽童引到院中去玩投壶、弹石子。

三皇子平时在宫里鲜少有同龄玩伴,此时就像甩脱了缰绳的小野马,到处乱蹿,也不知他们到底在玩什么那么兴奋,仿佛只要互相追着跑来跑去就足够开心了。

我本想劝他悠着点,但这样的机会对他来说好几年也就一次。褚昭仪虽有诸多不是,却是个爱子心切的慈母,唯恐三皇子磕着碰着有所闪失,什么都替他包揽包办。难得让他放纵一回天性,也没什么不好。

我们家的亲戚也都来了。三婶笑得合不拢嘴,小周娘子忙里忙外脚不沾地。一大家子个个看着都眼熟,两月未见,我想上去打声招呼叙叙旧,竟不知找哪个好。从前还有蓁娘和我玩得熟络,现在家里真是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了。

好在遇到了仲舒哥哥。他在人群外围张望,看到我欣喜地跑过来,到了我面前又拘谨地背手站在三尺开外,期期艾艾地问:“瑶瑶,好久不见呀……你在宫里还好吗?”

好与不好,该如何分说呢。我跟他说入宫本就是为姑姑守孝祈福的,又有公主照应我,日子倒也算清净。

三皇子举着一枚风车从我们面前咋咋呼呼地跑过。仲舒哥哥看着他的背影,问我:“听说陛下要让你嫁给三皇子,是真的吗?”

他在心中不忿:「原是担心陛下要强纳瑶瑶为妃,怎么一转眼又成了翁媳?一个比一个差了!一会儿是半老头子,一会儿又来黄口小儿,瑶瑶就不能好好嫁个年貌匹配、恩爱和美的夫婿吗?这叫我如何甘心!原以为见得少了就能淡忘,这都两个月没见过面了,却无丝毫减退,反而愈发思之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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