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害我(19)

我顿时觉得尴尬无比、无地自容。我不但臆想跟自己的堂兄有不伦之举,还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指责他。

仲舒哥哥平白被我冤枉,没有疑惑气愤,反而心虚地低下头:“你……你都知道了?”

这是……?

他马上又解释:“瑶瑶,你别怕。我是枉读了圣贤书,对不起列祖列宗、长辈教诲,对你起了……起了不该有的念头,但我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有过半分逾矩!自从十五岁时三婶提醒说兄妹之间也不能没有男女之防,我就连你的手都没碰过了。昨日……昨日是我一直找不见你,担心你出意外,一时心急情难自禁摸了你的脸……以后我绝不会再犯了,不然我就剁了自己的手!这不你脸上沾了灰,我也只是出言提醒,没有再碰你么?”

他举起手,手上果然拿着一块干净的汗巾。

他居然承认了,所以我没有冤枉他?那我的癔症又是……

我问他:“你没有那么做,但你心里想了没有?”

他颓然垂下双手,羞愧地把脸转向一边,微微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还想……还想……”我实在说不出口他想亲我,“对我做更过分的事来着!”

他低着头不说话,算是默认。

我一口气追问道:“你是不是还在心里偷偷庆幸姑姑突然过世,我的婚事因此耽搁,又可以在家多呆几年才会出嫁了?昨天你来刘夫人的集会,也不是为了相看别家闺秀,是专门来阻挠我的亲事对不对?”

这回换他震惊了:“瑶瑶,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了。

我没有得癔症,那些不是我的妄念臆想,而是他们的。

我看到了他们心中邪恶的念头。

纭香和宋公子暗通款曲,想跟着我陪嫁过去做妾,我不喜欢宋公子,姑姑拒绝了这门亲事另选他人,她的美梦前程泡汤了,心里怨恨我们姑侄;临时征召来的菜农仆妇贪财好利、手脚不干净,看到我的衣服珍奇、屋内饰件贵重,心中蠢蠢欲动想据为己有;大理寺卿糊涂武断、怠忽职守,对陛下的重责施压不满,恨我们家的事牵累他,想栽赃陷害我囫囵交差。

还有仲舒哥哥……贺琚,我看到的,正是他心里想象意淫的情景。

方才我还庆幸是我冤枉了他,仲舒哥哥仍旧是我的仲舒哥哥,但一转眼又不是了。

“嘴上说得好听,心里想的却尽是猥琐龌龊的念头……”我又委屈又愤怒,“当着我的面你就敢……背地里不知还想过什么过分的!”

他面露愧色,头垂得更低,仿佛被我说中了心事。

他、他竟然真的想过!

我感到一阵恶心,毛骨悚然。

两边的树丛拥挤茂密,张牙舞爪地争相向小径上挤来,几丈之外转过弯就看不到路了。天色快黑了,把我们俩全都拢在树木的暗影里,四周静得听不到一点人声。

澜园本就人少,今日更不剩几个,这里又地处偏僻,倘若他真对我做点什么,我就算放声大喊求救,也不会有人听到吧?

贺琚向我走近一步:“瑶瑶,你听我……”

我马上后退三步:“你别过来!离我远点!”

他还想再往前,我心里越想越害怕,也不管他说了什么,转身拔腿就跑。

我再也不会信他了。

我真是没用,一边跑一边就被眼泪模糊了视线。澜园的树为什么这么多,为什么到处都是岔路,为什么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哪里有人,我要去人多的地方,有其他人在我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我跑得太急,转弯时冷不防和一个人迎面撞到了一起。对方身量和我差不多,我们俩撞得各自倒退了几步,没有摔倒。

“表姐?”那人是俞表妹,她发现了我神色不寻常,“你怎么了?有人在追你吗?”

她探头往我来的路上望去。

也不知贺琚追过来没有,如果被俞表妹碰上看出端倪,她会伤心的。一想到昨天我还试图撮合他们俩,我就觉得又荒谬又愧疚,好像是我横刀夺爱抢走了贺琚,才让俞表妹一片芳心错付。

说起来,俞表妹昨天故意问为什么表兄妹是亲上加亲而堂兄妹是乱|伦,是早就看出贺琚用心不良了吗?

我还以为她天真傻气不谙世事,原来只有我是个傻子。

我掩饰道:“没事,就是看天要黑了,树林子里暗昏昏的有点吓人,想走快点赶紧回屋去。”

俞表妹说:“表姐还在为昨夜所见后怕吧?正好我闲着无事,我陪你回去好了。”

我确实很怕,握住她的手说:“谢谢你,你胆子倒挺大的。”

俞表妹转过脸来,忽然对我诡异地一笑:「你要是跟我换一换、把我的遭遇挪到你身上,你也没法不胆大心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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