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害我(222)

我睡得腰有些僵,稍稍抬起动了一下,虞重锐滑了过来,我再想躺下去就只能压在他身上了。

我索性支起身让他平躺,一低头就看到他的脸正在我下方,双目微阖一动不动,十分乖巧任君采撷的模样。

那个……我们俩都已经私定终身了,我如果偷偷亲他一下,应该不算轻薄逾矩吧?

谁叫他醒着的时候都不肯亲我,那我只好趁他睡着讨回来。

我撑着摇椅两边的扶手,俯身下去凑近他,眼看快要碰到了,突然手底下一滑没撑住,整个人扑在他身上。

亲是亲到了,就是……门牙磕得有点疼。

虞重锐也被我压醒了,我好不尴尬,手忙脚乱地想从他身上爬起来,奈何摇椅不好着力竟开始晃荡,一晃荡我就更加难爬。

忽然间天旋地转,我们俩换了个个儿。

这么小的摇椅,他是怎么翻身起来的?

未及开口,他的手覆在我脸上,盖住了眼睛。

起初是轻轻的一触,试探过后,举兵压境。似狂风暴雨席卷而过,勾连缠绕,搜刮殆尽,不容半点保留退缩。他又咬我了,微微的一点痛和麻,大概这就是欲念的邪恶之处;但是又激越而欢喜,让人甘愿被它俘获驱使,欣然沉沦。

我的心都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我听到他压抑的呼吸声,近在耳畔,就算他此时把手拿走,我也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笃,笃笃。

过了好一阵,我才反应过来那是外面的声音。“有、有人敲门……”

他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又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他起身离开摇椅,脚步声移向门口,才终于慢慢睁开眼睛。

门外的人向他嘈嘈切切地小声汇报,我听不清,我的耳鼓中还残留着血脉奔腾的轰鸣。

方才他……原来还能,这样的吗?这跟我以为的可太不一样了……

虞重锐听完来人禀报,关上门回过头来。我连忙把掩在唇上的手放下,结结巴巴地问:“又、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是大事,”他解释道,“有几船南边运过来的砂石货证对不上,被漕运扣下了,我得亲自过去一趟。”

不用摸我也知道自己此刻脸上红得发烫,他怎么能这么快就气定神闲地说起公事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那、那我也走了,你捎我一程……”

我从摇椅上坐起,他伸手过来拉我,起身后略一使力,就将我带进怀中。隔着夏日轻薄衣料,他身上也是滚烫的。

“抱歉,今日又未能陪你一整天。”他低声说,“半月后,还来么?”

“半月后?”

“自己的生辰,都不记得了?”

我是真的忘了。犹记得姑姑还在惦念我快满十六该议亲了,转眼就过去了一年。这一年里好事不多,坏事不断,我只盼着不要有更坏的事情发生,喜庆节日反而忽略了。

“要来,”我仰起头对他笑道,“还要吃凤鸢做的长寿面。”

第102章

凤鸢的这碗长寿面我终究还是没能吃到,因为六月中旬起, 陛下病情加重昏迷不醒, 恐怕大限将至, 宫城戒严,章三全给我的普通令牌不能再随意出入。

说是戒严,但宫中的气氛显然不如数月前陛下刚受伤时那般紧张。大局已定,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陛下的病只是拖着而已,那一天或早或晚总会来的, 甚至很多人都在盼着它早点到来。

我有没有暗暗期盼过?或许也是有的。

生辰那天公主邀我到昭阳宫, 亲自下厨为我煮了一碗面。“听说那长寿面要擀成一根, 中间不能断,我是没有这手艺, 你就当吃个心意吧。”

这份心意已弥足珍贵。

祖父是真的不认我了,不但我的生辰家里没有任何人出面,连岚月生了孩子, 娘家的喜饼也没有送到燕宁宫来。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 岚月生了个女儿,祖父和三婶都非常失望,陛下又龙体不预,举宫斋戒,便草草了事没有大肆操办。

岚月也不喜欢这个孩子, 生下来就交给乳母置于别殿抚养, 鲜少探视。倒是信王初为人父还有几分新鲜感, 时不时会去看望女儿。

说来也有些讽刺,我家明明是家主笃信洗女,但查出来实际动手的却大多是生母、祖母、奶娘等等,这些人被判了徒刑,其夫其父只是罚俸受责;岚月只因生而为女,命运多舛孤苦无依,但等她自己生了女儿,却一样嫌弃厌恶丢置一旁,恨她为何不是个男孩。

仲舒哥哥倒是记得我的生日,但宫城戒严他进不来,辗转托人捎了礼物和书信给我。我知道他近来也很不容易,离家出走住在公舍不回家,惹怒了三叔公和堂叔,到光禄寺衙门闹了一通,妄图以此逼迫他低头。光禄寺卿息事宁人和稀泥,命他暂且停职。仲舒哥哥朋友虽多,但有些人与他结交,只是图他姓贺罢了,如今只剩三两至交对他情义如旧,这段时间暂居于好友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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