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害我(232)

那是他早就为自己准备好的退路。

但这不该是他应有的结局,我也不会让他用性命去冒险,赌一个说不准的、颠沛流离的将来。

我们没有到万不得已,还有……其他退路的。

“如果明年九月,我等不到你呢?”

他又垂下眼睛不看我了:“那你就……找个自己喜欢的地方……”

我挣开他噌地一下站起来:“好,那如果明年九月见不着我,你也找个自己喜欢的地方,把凤鸢娶了吧!”

“齐瑶!”他跟着起身拽住我的袖子,“听话。”

“我最不听话了,连祖父、陛下的话都不听,你不知道的吗?”我回头瞪着他,“虞重锐,是你教我的,看人不能只看他说什么、怎么想,要看他怎么做。你现在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你以前还说不喜欢我呢!”

他沉默半晌,语气软下来:“……我没说过。”

这句话终于让我的眼泪迸了出来。我什么脾气怒气怨气都没有了,转身想扑进他怀里抱住他,手上却还拿着装姑姑灵位的木匣,只好换到一只手里搂着,另一边单手去抱他,鼻尖还在匣子顶上撞了一下。

“小心点,别又磕流鼻血了。”

“你还笑我!还笑我!”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思开玩笑,我真想打他,手伸出去又被他抓住,环到自己腰上,再将我紧紧拥住。

“虞重锐,”我埋头在他胸口闷声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想知道吗?”

“嗯。”

“明年九月,成亲的时候,再告诉你。”

--

我没有立刻回宫去找信王。

第二天,我按照和晏少卿约好的,与他同去永兴渠码头调查。码头上的人说谎敷衍,在我这里自然是过不了关的。我们还用了一点不光彩的手段,才把他们藏起来但并未销毁的记录簿册弄到手。

之后几天,我都跟着他逐一寻查反证所需的线索证物,中间也碰到不少在为虞重锐奔走的同僚下属。这里头水部赵郎中是见过我的,但他只是疑惑地看了我两眼,没有多话。

我得沉住气,这也是我仅有的底气和筹码。

到了九月初八这天,宫里派人过来送请帖,说陛下邀请县主入宫赴重阳宴。我这几天居无定所,一时住邓子射店里,一时留宿城外驿站,一时又回北市客栈投宿,他们居然也能找到我,看来我的动向都在别人掌控之中。

永嘉公主见我才离宫几日就又回来赴宴,惊讶地张了张嘴。但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隔着设宴殿堂,温柔而怜惜地望着我。

宴席乏善可陈,少了三皇子,平静得连意外都没有了。倒是宫里酿的桂花酒不错,我多饮了几杯。晏少卿终于答应安排凤鸢去探监,此刻说不定他们也在监牢里同饮桂花酒、吃重阳糕呢。

虞重锐到底会不会娶凤鸢?我一想到他们两个成亲的画面,心里就醋得厉害;但他若是娶别的陌生女子,我又觉得还不如便宜凤鸢算了;那邓子射又怎么办呢?

我好像想的有点太多了,还是再饮一杯消愁解忧吧。

宴后信王将我召去宣政殿。从前我最讨厌甘露殿,现在我连宣政殿也一起讨厌了。我还讨厌紫宸殿、延福门、清宁宫,我讨厌这里的一切。

“瑶妹妹才离开几日,朕就有如隔三秋之感了,甚是想念。”信王道,“听说瑶妹妹在宫外居然投宿客栈驿馆,这怎么行呢?还是回宫里来住得安稳些,身边也有人伺候。”

我问他:“陛下曾允诺我入主燕宁宫,酒后戏言,不知是否当真?”

他面露惊喜之色,离座起身:“当真!自然当真!”他走近来拉住我的手,语声也低下去,“酒后所言,才是朕的真心话。你肯留下来,朕什么都答应,什么都给你最好的。”

我把手抽回来,退后一步:“陛下知道我和姑姑为什么能看到别人心里的念头吗?”

信王望着我没有言语,只是眉尖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不是因为血脉相承,跟贺家也没有半分关系。”我把手放在心口,“是因为这里有一只蛊虫,姑姑死后阴差阳错寄生到我身上。蛊虫阻塞心脉,使血中带毒而难凝,宿主寿难及四十,轻伤微损皆可伤及性命,不能行人伦之道,不能怀孕生子。即便这样,陛下也愿意立我为后吗?”

我瞧见他收在腰侧的手握成了拳,眉头微蹙,随即又舒展开来柔声道:“自小瑶妹妹在朕眼里就是冰清玉洁、不容亵渎,只要你愿意留在朕身边,朕不在意这些凡俗之事。你不生养也无妨,后宫嫔妃无论谁先生下长子,朕都让你抚养做你的嫡子,保你一世地位稳固、尊荣无忧。”

时久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