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害我(92)

凤鸢反问:“这怎么不是好事?我觉得太好了!”

邓子射啧啧叹道:“凤鸢啊,你看过那么多不可描述的图册话本子,居然还觉得这事正常?”

凤鸢脸上一红:“你怎么知道我看……我看看书怎么了?少爷让我多读书的!”

“得了吧,你大字不识几个,一张图底下配几个字那也叫书?”邓子射不屑道,“就说你看的那些书里,冰肌玉骨、娇媚惑人的妖女,入夜潜入书生房中主动示好,可有两人盖被子聊天纯睡觉的?”

凤鸢支吾道:“书、书里那都是编出来的,肯定比真人真事要夸张过火一些,否则太寻常了谁要看哪?”

这回我看到她心里的小九九了:「小妖精不就是长得妖媚、主动向少爷示好、硬要跟他睡一房?天哪!跟书里一模一样!好不要脸!——但少爷也算书生啊,他怎么就不一样?」

“书里虽夸张,但写的也是人情,不然你以为血气方刚、心猿意马、**、精尽人亡这些词都是凭空造出来的吗?”

“你、你别跟我四个字四个字地蹦,我听不懂。”凤鸢红着脸说,“你少在这儿东拉西扯没安好心地跟我绕圈子,到底想说什么?”

“好,那我就直说,省得你老在我面前揣着明白当糊涂。”邓子射冷笑道,“我就是想告诉你,虞重锐这个男人的心就是块冰冻的石头,捂不热的。他认准做了决断的事,谁也动摇不了。连齐瑶那样的美人他都坐怀不乱不为所动,你更没戏,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在一棵树上吊死,那树也不稀罕你。”

凤鸢气得把手边另一只筷子扔过去,这回邓子射没躲,筷子砸在他脸上,又当啷一声落在地下。

他蹭地一下站起来,抓住凤鸢的胳膊,把她提起推到旁边的架子上,震得架子上的铜盆都掉了下来。

我怕他恼火要打凤鸢,连忙冲进去劝架:“住手!有话好好说,不许打人!”

邓子射松开掐着凤鸢肩膀的手,凤鸢低下头把弄皱的衣服拉平,两个人的神情都有点不自在。

我也很尴尬。方才在窗外只看到邓子射背对着我抓起凤鸢,还以为他生气动粗,此时转过来看到他俩的姿态神色,他似乎不是那个意思……

怎么办,我好像一不小心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还在这种时候闯进来坏事,他此刻恐怕不想打凤鸢,而是想打我吧?

我小心地觑了一眼邓子射,他在心中表情阴森地对我举起了袖子里的小刀。

我结结巴巴地打圆场:“真、真巧,你们也在喝酒啊?这酒真香,是、是不是新近上市、广受欢迎的烧春?昨日我去北市,正好遇到一酒肆降价酬宾,四坛石冻春才平时两坛半的价钱,还额外送一壶烧春。我想凤鸢肯定觉得划算,就、就买了几坛回来。”

我把手里的酒坛递给她:“凤鸢,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照顾我,还有前天为我做长寿面。”

凤鸢接过酒去,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言。这回我没看到她心里的想法,但我好像能明白,她这是对刚才说我的话内疚了。

婆婆说得没错,人心里都是有好有坏,我只能看到坏的,却忽略了好的。何况凤鸢心中盘算的那些小九九,也委实没有多坏。

我想凤鸢应该算是个好人,但她也有嗔怒贪痴,虽然不想害人,暗中腹诽咒骂几句出出气总是难免的,这才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为什么虞重锐却没有呢?他不也是一个活生生、我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凡人吗?

邓子射说他心如铁石冥顽不化,我不信。他明明是我见过最温柔、最善意的人之一,能和他相比的也只有长御和我爹爹了。邓子射一定是嫉妒他得凤鸢芳心,故意在凤鸢面前把他往坏里说。

我有点后悔昨晚对虞重锐夸下海口,说从今往后都不用他陪着过夜了。如果我又反悔,说自己其实还是害怕一个人的,他会回来吗?

如果他回来了,是不是说明,其实他还是在意我的,并不想避嫌?

我惴惴不安地等到夜里,虞重锐却没有回瑞园。

第45章

起初我们以为他又事多忙碌晚归, 但一直等到戌时, 天都黑透了, 城门早已关闭,也没见人回来。

我首先想到的是, 虞重锐不会又像上次一样, 在路上遇到意外了吧?

“别自己吓自己, ”邓子射倒是心宽淡定得很,“也不看他是谁教出来的,‘霜摧剑’的名号是吃干饭吗?他那个车夫常三, 以前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号的。再不济,不还有金吾卫甲士?在洛阳城郊截金吾卫, 那得多大的阵仗。要是实在打不过,他不会跑吗?十几号人还能一个都跑不回来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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