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开车的许女士看了眼后视镜，心不在焉的问。

许念把昨晚谢一加班加点给她改好的试卷拿了出来，随手翻了翻，“没什么。”

红灯路口，许女士回头看了眼，“要期中考试了？”

“嗯。”

“用点心，留在一班对你而言很重要。”

见她一直没话找话，许念合起了试卷，“有什么你就直说。”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许女士欲言又止，“一会儿见到人，你...你记得要有礼貌。”

“嗯。”

“也不要太过，把握好分寸，不要让姓孟的觉得我们母女好拿捏。”

“嗯。”

“或许他会说一些花言巧语，但你要记得你答应了我什么。”

“知道。”

“许念。”

“你会选择妈妈的对吗？”

许念抑制着自己的不耐烦，挑着耐心的道：“就这几天，同样的问题你已经问过很多遍了，我的答案还是一样。我不会选择一个陌生人。”

不论她跟许女士之间的感情有多淡薄，也总比一个十多年对她不闻不问的男人好。

车内又陷入了死寂。

半小时后，黑色路虎停在了一家西餐厅前。

许念到底还是有些紧张，她是怕压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一会儿在饭桌上跟人翻脸可就不好了。许女士今天的目的也很明显，是想跟孟氏谈合作，她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破坏她的事。

“进去吧。”整理好仪态，许女士拎着包，踩着细高跟身姿摇曳的走了进去，又恢复了她在那副女王模样。

许念跟在身后，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极了一个拎包小弟。

拎包小弟一路被引到了一处别有情调的落地窗前，这边设计独特，现在天色也渐暗，从这边能很好的看到盐城的夜景。

从进门到现在，餐厅里除了服务员就没见过其他客人，拎包小弟很大胆的猜测，这位孟氏老总包场了。

孟氏老总来的要往十分钟，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盐城事多，刚下机就去了分公司处理业务，这会儿才赶过来。

许念沉默的听着两个大人你来我往的交手，顺便给自己续了一杯水。

大约半小时左右，话题到了她身上。

许念是见过孟氏老总的，毕竟她也是个热爱八卦的人，平时偶尔刷个微博热门也能撞上这位老总的热搜，不过私下见面这倒是头一次。这么多年许女士跟她好几个城市的跑，大抵就是为了躲他吧。

皮笑肉不笑的跟这位老总打过招呼，为了不让他们后续的话牵扯到自己，许念很尽力的降低存在感。本以为她的沉默可以更好的让这顿晚饭进行，没想到许女士比她还沉不住气，一个小时不到两人就闹翻了脸。

临走前，老总还抓着她的胳膊，摆出一副“我真的很想要弥补”的样子，跟她说：“念念跟我回家，家里什么都有，总比你跟你妈在外面四处奔波的强。”

许念想啊，既然许女士都跟你翻脸了，那她也没必要继续装着。

干脆甩开他的手告诉他，“生不出孩子才想到我，早干嘛了你。抱果果歉，我妈告诉我，我从小就没爹。”

老总的脸色应该很难看，因为在出门前许念听到了摔东西的声音。

回去的路上，车内更安静了，许念索性靠在后面装睡，没想到还真就睡着了，大概是白天运动会太累。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了哭声，很小声，哭的人很抑制，她尝试着转了个身，哭声便戛然而止。

“别装睡了，车给你叫好了，一会儿王叔过来接你。我现在要去机场，这两天你不要接他电话，他如果找上门你就直接报警听到了吗？”许女士擦干了眼泪。

许念勉强撑开眼皮，“又要出差？”这个时候走，就不怕她跟那个男人回去？

许女士看起来很严肃，许念不再作声。这么多年了，公司风风雨雨都经历过，这次看来是真的严重到撑不住了。她有时候真的挺佩服许女士的，一个人敢和孟氏硬碰硬这么久，如果当年她要是懂点事别从她肚子里爬出来，兴许就没这么多问题了。

王叔来的很快，许念下车的时候，外面已经飘起了毛毛细雨。

跟许女士说了几句什么，王叔小跑回到了车里，“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刚才因为那什么狗屁礼仪，许念压根没有动上几口，她不喜欢吃西餐，仪式感太重还吃不饱。

不过，她现在好像也没什么胃口，“直接回家吧。”她说。

王叔嘴上应着，路过某家馄饨店的时候，非说是盐城这里的活字招牌，拽她去店里吃了一顿。

估计是吃太快，胃里不太舒服，许念一觉不怎么安稳的睡到了“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