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些问题。”时光小声地打断段衡。

她明白他是为她排忧解难，但她无法坦然接受他的帮助。

“我不想欠你人情，段衡。”

她略带抱歉地看向段衡，眼神清澈，“很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目前无法接受，你懂我的意思吗？”

餐厅环境优雅，有悠扬的钢琴曲流泻而出，厅内灯光略微昏黄，餐桌上摆放着一束姹紫嫣红的玫瑰，馨香幽幽，耐人寻味。

两人安静地对视，段衡细细打量时光，他的眸光扫过她柔和的眉眼，落在她还未完全康复的泛着粉色的左边脸颊，那里受过伤，肌肤娇嫩，只要她一激动，呈现的红色会更加明显。

他知道她的意图。

服务生前来上菜，打破了僵局。

时光拿起筷子，食不知味地挑起荷兰豆往嘴里放。

段衡沉默地注视着她，许久，哑声说：“都听你的。”

“嗯？”

她疑惑地抬头看去，只见段衡似乎是笑了一下，语气平和，“是我难为你了，考虑不周。”

“呃……”

“抱歉。”

时光感激地笑了起来。

她很感谢段衡能够尊重她的选择。

之后吃饭的气氛便好了很多，时光偶尔抱怨工作节奏太快，穆执又不搭理她，她苦苦等着他回国，头发都熬掉了一大坨，完全忘了前几天她还在段衡面前强撑欢快。

吃到尾声，时光点了小蛋糕，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

段衡看出她心不在焉，了然问道：“还有什么事？”

他记得她约他吃晚饭，是有事要问。

时光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那个……就是想打听一下，段泽年……是你二叔吗？”

段衡指尖微僵，“你打听我二叔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时光干笑，“我听说，穆执和他好像有点瓜葛，我有点在意，所以想问问你。”

段衡平静地看着她，心头涌上一股难言的燥意。

时光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在告诉他，她最在意的人是穆执。

有股失望和无奈的情绪纠缠着攀升而上，他喉头发苦，沉默地聆听她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千言万语化为一声叹息。

他知道，即便是穆执选择了最可笑的手段退出，也没能让时光打退堂鼓。

她在想方设法地了解他，救赎他。

“时光……”他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很在意穆执，但是……我二叔的事，你还是问他比较好。”

时光露出无语的表情，“为什么都让我问穆执？”

她现在压根找不到他啊。

“你就行行好，把知道的告诉我呗？”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由穆执告诉你比较好。”

如果有一天，他愿意全盘托出，那代表他走出了心中执念，不再纠结于可笑的命格言论。

时光一脸懵懂，直到饭后和段衡挥别，还没有缓过神来。

她有气无力地走回房间，洗完澡后整个人倒进床里，快要被好奇心折磨死了。

叹了口气，时光举起手机，开始给穆执发语音条。

“你能不能回我一下？我真的好想你啊。”

她发完，觉得自己又卑微，又可怜。

做女朋友做到这份上，也是绝无仅有了吧。

怀着凄惨的心情，时光半梦半醒地睡了过去，在梦里过去相处的画面一帧帧闪过，时光好像局外人一样安静地注视，突然一个场景定格不动。

时光猛地睁开眼，顾不上这会已经是凌晨，抓过手机就给齐宣打了个电话。

齐宣早已入睡，她没有存时光的新号码，见来电居然是陌生人，接听后破口大骂，“谁啊！大晚上的打什么骚扰电话，明天我就报警端掉你的……”

“是我。”

齐宣猛然噤声，混沌的大脑逐渐清醒。

她不确定地喊，“额……你是……时光？”

“对。”

齐宣掀开眼罩，看了眼手机屏幕。

妈的，凌晨两点。

就不能找个阳间时间和她畅聊吗？

但亲眼目睹了时光是如何教训程薇薇，齐宣又不敢造次，只能陪着笑，“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啊？”

时光冷声说：“你去云州之前，是不是调查过我？”

夜凉如水，时光冷漠的语气仿佛有了实体，缠绕在齐宣脖子上，她后怕地躲在被子里，干笑道：“没、没有啊，我怎么会呢？”

“别骗我了，就你那点小伎俩。”

时光冷笑，戳破齐宣的谎言，“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我迟早会被我的男朋友害死？”

“呃……”要、要不要记性那么好？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可以不说吗？

“你知道多少，都告诉我。立刻马上，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