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月谣(166)

作者:睡不醒的小甜豆 阅读记录

闻言,傅疏竹狠狠地盯着杜仲。恨不得自己就是条鞭子,缠上他的脖子,慢慢的收紧一点点儿看他死去。

“你杀我父亲,伤我爱人。但凡我有点气息,就会盼着你死。总有一天,我要拿你项上人头祭奠!”她红着眼,眼底一片荒凉,空泛着没有一物。不屈而倔强的仰着头,她就是要讨个说法。

小公子被人推走,傅疏竹抱起傅天佑,一摇一摆的走出大厅。

“疼不疼?”李相月用手帕捂住他脸上的伤口。见他一脸漠然,眼神呆滞,心里一紧,剩下安慰的话再说不出口。

骄傲的人,最怕被人打入尘埃。棋差一招,他与小公子的博弈,输的干干净净。

襄王未想事态发展演变成这样,在众目睽睽下。哪怕他再相信杜仲的为人,也无法替他辩驳。

“杜仲当众伤人,其罪不可恕。但念他洪城有功,又是倚月楼家事。压他下去,未查明事情真相前,不得出院半步。”

李相月吊起的心落下,感激地看向襄王。他仍是留了点情面,没将他的骄傲夺去。

她扶着杜仲,弯腰道谢,跟在护卫后走进院子。一把大锁落下,门口护卫林立,他们的天黑了一半。

远处,傅疏竹看着白布,不知该怎么办。她从小与母亲一道生活,对父亲的概念很模糊。

是偶尔回家的身影,是母亲眼泪里的期盼,是她小时候心中的英雄。

这样伟岸的背影在几年后被打破,她的父亲变得如孩童,最初甚至不如她高。母亲被刺激到发病,挨不过半年就一命呜呼,她不愿跟着他,留在倚月楼,对他再没有好脸色。

现在想来,是有后悔的。他对不住母亲,与自己却是没有亏欠,每年送到楼内的衣物财宝不胜枚举。凡到一处,就要寻来当地的玩意美食,连夜打包送至她手上。

记得有不倒翁,北面的小糖人,南边的三不沾。这些她或是置之不理,或是随手丢弃,细细想来竟然没有一物可以怀念。

傅疏竹很想大哭,心里头堵,眼睛干干涩涩酸胀的可怕,就是哭不出。她闭上眼,告诉自己也许就是一个梦。

她不是做过许多傅天佑不见的梦么?这不过是众多噩梦中的一个,他只是像从前一样撇下她与母亲,追求武学奥义罢了。

头一回,她不厌恶他的离开。甚至隐约着希望他仅仅是一次离开,这样在未来的某一天,仍会有相遇时刻。

睁开眼,闭上。再睁开,再闭上。

白布像正午太阳般刺眼,一下接着一下扎疼她的眼睛。好酸,好累,不愿屈服的睁着。

“小竹。”小公子昏迷刚醒,受了重伤气若游丝,坚持要来找她。“我在,不会走。”

泪倾泻而下,她站不稳,摇摇晃晃跪在地上。像是不给糖吃的孩子,哭得异常大声,喉咙被吼的嘶哑,仅能发出嗡嗡的悲鸣。

原来,她是在乎的。哪怕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仍然在意,只可惜懂得太晚,无济于事。

小公子见她哭得伤心,半躺在轮椅上,想伸手去安抚。回想自己如今还得做出羸弱模样,讪讪的收手,仰卧看天上蓝天白云。

今儿的风很温暖而不燥热,漂泊的云每一处就不尽相同。清新亮丽的景色,一洗他心中的阴霾。埋葬心里深处来自对杜仲的恐惧,被他那手足无措的表情消散。

若不是碍着傅疏竹尚在,他恨不得抱起傅天佑的尸体转上几圈。真真是他的好帮手,杀了个措手不及。

至于来自傅疏竹不能克制的悲伤,他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漠然,一个上位者或者说要成为上位者的人,是不能有太多同理心的,登上至尊之位的道路是血腥与战争。注定有人会牺牲,只要不是他在意之人牺牲,那再多的鲜血又何妨?

这几天襄王来见过小公子好几次,杜仲算他半个手下,自然要来安抚一番。

傅疏竹咽不下气,屡次求襄王下令杀了杜仲。望见襄王眼中的犹豫,她意识到这条路子不通。

“都怪我没能号令倚月楼,让傅堂主死的不明不白。”小公子喝药时愧疚的说,因他情绪激烈,左胸上的伤口裂开,红艳的血淌了半臂。“对不起,小竹,我没能帮你。”

他的愧疚愈发加深傅疏竹的愤怒。襄王想将杜仲伤了小公子的事划为倚月楼家事,大事化小。偏生倚月楼差不多杜仲与小公子各占一半,是谁也不服谁,根本没法处理。

傅疏竹打心眼里愤怒,怎会随了襄王的愿。她没再缠着襄王讲理,而是头戴白话,胳膊上绑了根白布袋子,披麻戴孝跪在洪城塔楼下。

整整三日滴水未进,颗米未食。昏倒后被人送进府内,稍好些便又去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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