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夜色温柔(66)
夜幕降临。
盘山公路一片黑。
车里没开灯,余遇往后看一眼什么都看不清。他想问老板要不要开灯,寻思寻思还是把这话吞回肚子里。后头太静了,老板和老板娘是不是趴桌子上睡着了?
他的老板娘巴不得睡着。
她正被男人挤在沙发靠车壁的角落里紧紧地桎梏着,她被迫地扬着头,承受他沉重强势的吻。
跟刚刚的温柔截然相反。
安涴被吻地氧气稀薄,整个人晕晕的,哽咽着艰难发出些许声响。
然后腰上的大掌更加用力,他稍稍退开,微喘着气,“别出声。”
揉了揉她微红的唇瓣,他眼里翻腾着雀跃的光,“该被人听到了。”
安涴喘两口气好不容易缓过来推他。
双手手腕被他攥住,拉到头顶。然后他又俯身吻住她,安涴不乐意。他也不恼,耐心地描绘她花一样的唇瓣,在她敏感的耳后颈侧流连。
终于在她双眸茫然微睁时,他低笑一声撬开她的唇瓣长驱直入。
车厢后悄悄响起温润的水声。
一路上,三十分钟。
短促又漫长。
安涴都不知是怎么过来的。
等车停下,她骤然清醒。将贴在自己腰间的手掌从衣襟下抽出去。
下车跟梁束一前一后走进酒店时安涴还在发懵。
不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变成了这副场面?
他捉住了她露在外面心软的纰漏。
迅速地,在当事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蹬鼻子上脸,攥紧拉开,迅猛登堂入室。
进到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梁束往后一步靠近她,安涴警惕地瞪他一眼,往角落里躲。梁束不做声,又往后迈一步,直到将人堵在角落里他又笑了。
回眸,眼里满是笑意。
他精明敏感的姑娘真是被他亲懵了,还敢往角落里躲。他在外面一堵,岂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
他心情极好地笑了,垂眸牵住她的手,大发善心地没有得寸进尺。
透过轿厢上的镜面看到她警惕绯红的面庞,他难耐地搓了搓手指。
忙收回眼不敢再看她。
梁束啊梁束,饮鸠止渴啊。
安涴去接楚时卿,梁束非要跟着。
下电梯时她挣开他的手,梁束不甘示弱,“不让我一起我就不松手。”
酒店四处都是人,刚刚是电梯的监控死角,安涴不得不妥协。
松开手,梁束双手插兜,慢悠悠跟在她身后。
楚时卿的房间在五楼走廊尽头,安涴敲门,没一会儿门就打开。
楚时卿看到梁束讶异睁大眼睛,对他颔首当作打招呼。然后又看向安涴,像看到亲人似的下意识扁了扁嘴唇又要哭,重重闭眼将眼泪憋回去。
“是要去吃饭吗?我去换下衣服。”
说罢转身,将门掩上。
安涴往后退一步与梁束并肩而立。两个人对视一眼,长年累月的默契让他们读懂彼此。
“因为容钦?”
安涴点头。
梁束若有所思。
楚时卿很快换好衣服。
三个人往餐厅走时好巧不巧碰到施玥,施玥看到他们眼睛一亮,甩开助理快步走过来,“吃饭去吗?一起啊!”
说着施玥挤开安涴挽住楚时卿,“妹妹,好久不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快给姐姐传授传授经验呐!”
于是三人晚餐变成了四人行。
就梁束一个男人,安涴看他一眼,目光碰触,梁束坚决地挪开眼。
四人到包厢点好餐。
不用安涴操心,施玥一个人就将场子热了起来。揪着楚时卿聊这聊那,话密的让楚时卿根本没时间悲春伤秋。
梁束在一旁默不作声,就像一个完美的背景板一样。
默默给安涴夹菜,等把安涴喂饱后自己随意吃了两口,然后将手臂搭在安涴的椅背上,看她跟她们聊天。
都吃完饭,转移阵地。
到餐桌旁的沙发区,餐厅经理进来亲自将赠送的进口水果果盘摆好。
三个女人继续聊天,梁束坐在安涴身侧,手臂依旧搭在她身后,像把她纳入怀里一样。
极具占有欲的行为让楚时卿和施玥两个人都没眼看。
施玥夸张地摸自己手臂,打趣梁束。
“要不然梁老师直接在安老师身上写上自己名吧?看您这怕人丢的架势。”
梁束低笑,横她一眼。
意思明明白白——你以为我不想?
施玥打个寒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怕刺眼睛再不往对面看,拽着楚时卿跟她聊不停。施玥看着楚时卿微肿的眼睛心有不忍,“妹妹,男人哪都有,干什么一棵树上吊死,姐姐再给你介绍一个。”
安涴闻言往后靠在沙发背上,看起来像靠进他怀里一样。
梁束垂眼,耐心等她开口。
安涴:“刚刚在门口说到容钦,我感觉你还有话没说完。”
梁束看楚时卿一眼,刚要开口,手机响了。他摸出手机看眼屏幕,“我去接个电话,回来说。”
屏幕晃过。
安涴好像看到备注是刘律师。
正思索时,施玥凑过来,用银钗送块哈密瓜到嘴里后跟她小声抱怨。
“梁老师怎么那么黏人,我想跟你说话都找不到空。”
只能趁他出去接电话的空当迅速过来。
安涴讶异看她,“要跟我说什么?”
“赵阔说梁老师怒发冲冠为红颜要跟公司解约,也要跟容钦解除合作。”
施玥看安涴神情僵住,顿了顿心虚地放下银钗,“你不知道吗?”
没一会儿,梁束推门而入。施玥这个小机灵鬼早已溜回楚时卿旁边。
他面色如常坐回安涴身旁,手臂依旧娴熟自然地往后一搭。见她一直看自己,梁束挑眉以示问询。
—怎么了?
他用眼神无声地问。
安涴认真环视他英俊脸上每一丝神情。蓦地收回目光,摇头,表示没事。
既然他现在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不问。
包房明亮的灯光打在他身上的白色T恤上,略显瘦削,冷不丁一看啊,仿佛回到几年前他们读书时。
可安涴知道这层布料下的真实景致。
四个人又喝了几杯鸡尾酒,主要是楚时卿喝。时间晚了,安涴说要送楚时卿回房,这回梁束没拦着。送安涴到门口后转身信步回房。
刚踏入房间手机又响。
点开一看是赵阔弄的多人视频,除了他俩还有刚刚通话的刘律师。
梁束走到沙发前坐下,将手机放到木几上。
“准备的怎么样了?”
刚刚跟安涴一起,怕她发现,没时间细说。
刘律师欲言又止,倒是赵阔急了。
“束哥我觉得你这太激进,没必要撕破脸弄这么难看。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屋内只有沙发旁的落地灯散发着昏暗的灯光。
梁束大半张脸都隐于暗处。他半晌没出声,手指轻点沙发皮面发出当当轻响。
“不考虑了,就这样办。提前试探一下楚总,阵仗越大越好。”
赵阔哎呀一声挂断视频,刘律师又跟梁束低声商议后也挂断。
屋内重归宁静。
梁束疲惫地仰靠到柔软的沙发背上,将自己陷进去。抬手捏了捏酸胀的鼻梁。侧脸看向门口,阖上眼安静等待。
楼下,楚时卿房间。
楚时卿洗澡时偷偷又躲在浴室里哭了一会儿,怕安涴发现担心用冷水敷了会眼睛才出来。小心翼翼从门里挤出来,就看到安涴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楚时卿像她的布偶猫一样悄悄走过去,在安涴身旁坐下,双腿缩到身前用手臂抱住,将自己团成一团。这个姿势让她有安全感。
“你在想什么?”楚时卿问。
安涴睫毛轻颤两下,眼里盛满了自己都不懂的疑惑。
“我在想,什么才算好。”
“嗯?”楚时卿没懂。
安涴长舒口气带着怅惘,默了一会儿她扭头看向楚时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