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奇妙故事(20)
接着他看到了传闻中的那个身影。
浓雾从远处蔓延过来化作无法看清的迷障,今日早晨他进考场之前还特意看了黄历,正所谓秋高气爽的黄道吉日,可现在却感觉周身阴冷刺骨。
眯着眼在雾气之中仔细辨认,隐约可见一个极为高大的人影,身着白袍、头戴白纱,看上去竟然有接近三米的高度。
如果视线再继续向上探去就会发现那本应当是颈脖头部的地方只能看见隐隐绰绰的骷髅模样,而从骷髅空洞的双目处时不时闪现的却是令人生怖的幽蓝鬼火。
齐优似乎听见身边之人牙齿打颤的声音,但几秒后再度仔细听来才发现是自己的牙关无法紧闭。
会不会是幻觉?或者也许只是自己在大考过程中太顺利所以睡着了做的噩梦?
他怀抱着这样的想法,却发现自己连转移目光都无法做到。
从心底而生的恐惧已经将他的身体定在原地,让他必须接着目睹接下来发生的惨剧。
仿佛巡视自己稻田的收获者,这只庞大的游魂全身裹挟着迫人的寒气在这片山林中游荡了一会儿,像是没找寻到自己想要的,就在绝大部分人都松下一口气的时候,锋利的镰刀已然割向暗自庆幸的果实。
从茂密的树冠中掉落的人头像是熟透的桃李,被无形的力量托起后,自动缀上浑身沾满死气的来访者的镰刀。
齐优感觉自己背后发凉。
那些头颅流下血泪的模样还在他的脑海里不断重复回放,实属是半夜惊魂噩梦的最佳原素材没有之一。
那群学生不可能没有呼救考试暂停的手段,可他们偏偏连用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杀死,那对方的实力到底有多恐怖也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现在不说其他的,他最恨的是半分钟前的自己高估了自己,应当在最开始看见这么多人往山下跑的时候就该直接放弃好奇心,直接向老师们求助,可惜现在说这话全都是马后炮的后悔而已。
他哆嗦着手摸向身后用于放弃考试,便于向山顶或是山脚的老师呼救的烟花筒。
然而就在他的手已经摸到烟花筒的时候,从迷雾重重的森林中一刀劈过来的光亮将那恐怖的景象也撕裂出细微的裂缝。
裂缝之外是带着刺破树冠阴影的斑驳阳光,那里不存在什么勾魂使,也不存在什么被割下头颅的学生,好像此时呈现在他眼前的只是幻梦一场。
他的手停在空中。
“哎呀,怎么有人这个时候来打扰我们的计划。”
在他身边的那个瞧着楚楚可怜的柔弱姑娘发出可惜的感慨。
当他诧异地回过头来的时候,一把短刀刺向他的后心。
在没有防备之时这里是一击必杀的弱点,被考试专用的短刀刺中后会直接宣告“死亡”退场。
从短刀柔软的尖头亮起的法阵里传来的是会让人全身僵硬的麻痹感,随着肌肉宣告休息后,他在隔壁大兄弟的可怜的目光里也无奈地倒下和他在这里作伴。
“可——可恶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看着自己腰间的战利品都被另一个人毫不留情地搜刮走,倒在地上的齐优不甘心地吼道。
于是他就看见刚才还像是弱不禁风的少女露出计划得逞的微笑。
她转了转指尖那些数量只多不少的令牌,只无情地送给他几个字。
“这就所谓兵不厌诈。”
“另外死人不能说话哦!”
第16章 2-5
“的确是个好办法,你就是和桑宇组队的人?乙卯班的何意欢?”
顾北木拎着长刀从山林深处走出来。
桑宇用起这个名字来毫无负担,说得和真的似的。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在下。”
顾北木冷笑一声:“但是我想告诉你,家父和何家是故交,我与何意欢两人也从小认识,她那人虽是女儿身,可个头比你高,酷爱短发,我倒是不知道她何时将短发在几日内就蓄长的。”
明明一个是烟州十三城之一的强者,另一个连名声都未听说过,没想到顾家与何家关系如此密切。
早知道他当初就应该把身份再调查得详尽些。
倒在地上当尸体的齐优与另一个大兄弟闻言睁大眼睛。
虽然现在因为已经“死了”而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可质疑的眼神已经将他们的震惊的心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顶着另外两人明晃晃的“你代考?!”的惊吓和疑问,桑宇打死也不会正面承认。
“不好意思不清楚你在说什么,说不定那个何意欢正好和我同名同姓。”
顾北木上下打量她一眼。
“如果你不是女孩子,恐怕我就怀疑你是第二个桑宇。”
“真是不知道怎么会有人长成这么臭屁的性格。”
桑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不好意思,‘我’并不是那位‘桑宇’。”
只不过是“现在”并非本人而已,你背后说我的坏话我已经全部听到了,信不信我回去就画个圈圈诅咒你下次考试排名下降。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我不建议你和桑宇组队完成考核。”
“他那人想一出是一出,做事以自我为中心,大部分时候压根就不会考虑其他人感受,所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和他搭档比较好。”
顾北木这回说话态度倒是显得诚恳了些。
听闻她这人就是对女生多有偏爱,看样子这话果然没错,要他现在还是个男生,估计就听不见这么多劝告,恐怕对方态度就只剩下“尊重祝福考试不及格别挂我家门口”这种表情。
不过要是这些话不当着本人的面说效果会更好。
只不过这些话其实说得也不错,他这人鲜少和别人组队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别人也不想和他组队,就算他能力再强,在团队任务中无法发挥作用也就算了,偏偏他还在因为脱节对不上大部队的节奏而添倒忙,久而久之自然也就没有人愿意在继续找他合作。
只是桑宇还是没忍住开口呛声说道:“你说这么多难道不就是为了让我换队友吗?”
“毕竟我可以确定其他考生都已经被我们解决掉了,最后剩下的考生就是我、‘桑宇’和你,不过按照最后考试合格的要求必须是两人一组。”
他学着之前顾北木冷笑的样子也回了一声冷笑送给她:“可惜我不打算换队友。”
顾北木感觉自己的拳头恩了。
桑宇微微抬起下巴,丝毫不在意对方抛出的橄榄枝,虽然他和桑羽之前布下的阵法已经被破,但是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到手,在他负责当诱饵的时候,桑羽那边最起码收获了不止二十多份的令牌,所以怎么看都是他们的战绩更饱和,顾北木的警告自然不足为惧。
“你这人这么欠打,可是要遭报应的。”顾北木牙痒痒。
桑宇过耳不闻,直到他听见手链接叮当一声,似乎是有哪个零件崩裂的声音。
“——!”
特意铭刻了金系阵法的手链绝对没有那么脆弱,唯一的可能性是桑羽那边出意外了。
他神色一变,也顾不上在场其他人疑惑的眼神,只急匆匆地往当初他和桑羽约好的地点跑。
但那个地方果然如最差的预想一样,空无一人。
“喂?!喂!听得到吗!”
手链那头毫无反应,只剩下他的心开始慌乱地跳动。
大型搜索法阵在这座山里没有效果,如果他手上有对方的物品或许还好说,可现在他偏偏用的就是桑羽的身体。
当初想着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却丝毫没有考虑到她一个不了解咒术和武学的人独自去完成那部分任务可能会遇到什么危险。
如果现在能换回来的话——
他停下脚步,回望身后那个疑惑但脸上带着关切追上来的少女。
顾北木是从北面过来的,他当初为了布置阵法找不到合适的金系材料,于是就地取材拽了自己原本腰带上那个金属挂饰做阵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