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生气的事, 小朋友都能看出来。

看在爸爸今天买好吃的回家份上，叶子不希望爸爸被妈妈打。

汤圆知道妈妈不会打人：“妈妈不会打爸爸，要打的话, 轻轻打, 不疼。”

他们不太确定妈妈生气的原因，汤圆只知道妈妈不会下狠手。

两个小朋友没敢躲在门外偷听, 只能在厨房里胡乱猜测了。

睡觉间里。

钟越河让闺女抱着高压锅的行为, 把王锦绣的怒气彻底激发出来了。

下午他明确说不给孩子开家长会的话, 她已经颇有微词, 再加上以前的种种，累积起来，爆发了。

在睡觉间里的谈话，王锦绣把心中的怒火宣发出来。

孩子对他来说是什么？

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他自己爽了，生孩子的痛让她来受，不光要忍受生孩子的痛，带孩子的辛苦也要她来承受。

她以前有埋怨过几句吗？

他倒好，有关孩子，只负责播种和所谓的赚钱养孩子，别的一概不管。

他会累，她难道不会累吗？

说到后面已经不是在生气丈夫让叶子干活了，她生气的是丈夫当甩手掌柜，什么事情都不管的态度。

“不想要孩子当初就别让我怀上。”王锦绣承认自己言语偏激，情绪上头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

钟越河没反驳，坐在床边任由她骂着。

说了许多话，王锦绣冷静下来，坐在他身边：“虽然你连孩子家长会都不愿意开，但是你比大多数男人好，你就当我在发疯吧。”

她有时候会产生孩子是她跪着求他给的想法。

他非常厌恶孩子的话，当初就该想到避孕。

让她生了两个才知道做手术，不能早点做吗？

钟越河沉默许久，这会儿终于开口：“为什么要和别的男人比，我们是夫妻，我不好的地方都是你受着，你不好受就说出来，用别的男人多差多差来安慰自己，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但是有用，每次被你惹生气，想到一群糟糕的男人，我就会想起你的好，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不确定你以后会不会打我，起码结婚几年，没见你对我动过手。

你现在除了对孩子不上心，别的地方都很好。”她见过他发狠打架的样子，这都是十几岁的事情了，现在快三十岁，成熟稳重不少。

结婚后没打过她，她该庆幸的。

村里夫妻干架的事情不比十几岁小年轻干架的事情少。

夫妻干架大多数是女人挨揍，打平手的比较少，女人打赢的更少。

“你不介意拿我和垃圾比较，我介意。”钟越河不爱听这种话。

王锦绣：“你有不好的地方，我也有不好的地方，以后你该怎么管孩子就怎么管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有数，你是挺不靠谱，却不至于让孩子受伤。”

“我可没办法接受再挨一次骂。”

“我也不想再发火，兔子急了还咬人。”

钟越河点头，心想下次使唤叶子的时候注意点，别让孩子抱着高压锅这种大物件，让叶子扫地，妻子都不至于生气成这样。

“对不起。”王锦绣骂完以后，主动道歉。

他们夫妻俩小吵小闹的次数不少，不是她道歉就是他道歉，总会和解的。

今天的事情，王锦绣主动道歉。

钟越河知道在养孩子方面，自己很不负责任。

知道也不想道歉，她的道歉他接受了：“没事，多挨骂几次就习惯了。”

“你还想挨骂？我骂你都嫌累得慌。”王锦绣出去睡觉间，不想说了。

钟越河跟在她后面去厨房了，厨房里，两个小朋友站在桌边看着桌面上的吃食。

爸爸妈妈过来，叶子自以为小心地观察妈妈脸色，发现妈妈表情很正常，她才把目光挪回到桌上的食物。

王锦绣洗米，挑米里的小石子，钟越河把小西瓜泡到水里。

家里没有水井，水是自来水，温热的，没办法给西瓜降温，泡在水里就是走个流程。

明明暂时不想和丈夫说话，王锦绣在洗米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出来：“汤圆的幼儿园有毕业礼，我们拿到一块橡皮擦，两根铅笔和两本练习簿。”

钱不是全部出自幼儿园园方，是从孩子们开学初交的代管费里扣除，不够的部分由园方补。

代管费报到的时候就交了，一个学期下来，小朋友们和家长们都忘记这笔钱了，能用来买毕业礼物送给孩子们，对她来说是惊喜。

汤圆自己早有了文具，铅笔盒都有了，不妨碍她感到惊喜，感觉像白得好处。

她回家路上心情很好，生气是因为丈夫使唤叶子，看到小小的叶子抱着一个对她来说不轻的高压锅，她一个不舍得女儿干活的妈妈怎么能受得了。

不是说她天生劳苦命，要把自家孩子当成大小姐养。

她能接受孩子干活，是孩子实在太小了。

换成汤圆，她也不至于那么生气。

叶子现在这个年纪，没大人看着，自己主动做家务的话，绝对是在添倒忙。

今天没有爸爸在身边，叶子要是拿不稳高压锅，高压锅砸到脚上，高压锅损坏，小朋友也要嚎啕大哭。

钟越河知道这种白送的事会让她挺高兴，没扫兴了：“挺好的，下个学期上小学就能用上。”

叶子问即将要上小学的哥哥，小学是什么样的，比幼儿园大吗？小学每天要做什么事情？

小学如果很好的话，她也想早点幼儿园毕业上小学。

因为毕业就能庆祝，就有好吃的。

小朋友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

前面一个问题，汤圆能答上来，小学比幼儿园大，妈妈带他去过。

后面一个问题，汤圆回答不上来，王锦绣替儿子回答：“叶子，小学就辛苦起来了，小学开始有作业，每天都有学习任务，到家里要先做作业，不能光想着吃和玩了。”

妈妈的话，让叶子瞬间不想读小学，甚至安慰起哥哥，告诉哥哥，如果他写不完作业，她能帮哥哥写。

兄妹之间就该互帮互助。

王锦绣不确定叶子是否真的了解作业的含义，听到叶子说帮哥哥写作业，她脑海里冒出个想法：以后要提醒汤圆，不能帮妹妹写作业。

帮妹妹写作业就是在害妹妹。

汤圆的作业不一定需要别人帮忙，叶子的作业肯定要帮忙。

让哥哥教妹妹都比让哥哥帮妹妹写好。

汤圆读幼儿园的时候没写过作业，背在身上的书包相当于装饰，听了妈妈的话，还有点期待做作业了。

“谢谢叶子帮我写作业。”妹妹想帮忙的心是好的，汤圆在这里先谢过。

钟越河听出来不对劲，要不是叶子年纪小，要当她存了以后让哥哥帮自己写作业，所以先讨好哥哥的想法。

他和锦绣的想法差别体现出来了，他想着汤圆如果能帮叶子写作业也挺好的。

只要别因为来不及写作业，哭着求全家帮她一起写就好。

至于被老师发现作业是代写的，要挨骂也是她挨骂。

他能肯定的是，他不会帮叶子写作业。

爸爸心硬得很，哭晕过去也不会帮忙。

下午刚挨了一顿骂，钟越河就没和女儿拌嘴了。

晚饭做好，一家人围着饭桌坐好，吃晚饭前，王锦绣说明天的安排。

“明天爸爸出去干活，妈妈待在家里学习看书，汤圆和叶子也有任务，妈妈吃完晚饭就把任务布置给你们。”

晚饭后的事情，晚饭后再说，对小朋友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美美地吃饭。

吃过晚饭，钟越河主动接了洗碗的活，王锦绣带孩子们到书桌前。

她从桌面书架上抽出一本童话书，翻到正文第一面，把第一段话念给孩子们听。

第一遍是纯念，第二遍是让孩子们跟着自己念。

第三遍让汤圆念。

汤圆不认识字，凭着不久前的记忆，把第一段内容说给妈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