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找了地方坐下，大姨的小孙女站在王锦绣腿前看襁褓里的小宝宝。

大宝宝逗小宝宝，小宝宝没哭也没笑，两个宝宝相安无事对视中。

吴晓君走过来：“蒋姨, 你们在说什么呢？”

“晓君啊, 我在跟锦绣说读书的事情，二十几岁小年轻不能把带孩子当成工作，孩子等老了再带, 我们几个老同事, 也不是个个退休后都乐意带孩子，有几个还在岗位上, 有几个跑去外面游山玩水了。”她知道孩子是吴卉的, 王锦绣不说她也能猜出来。

这片教职工宿舍谁家小孩要出生, 她了如指掌。

之前没少遇见吴卉大着肚子从教学楼到宿舍来回走, 算临盆日子，孩子不是她的是谁的？

吴卉和吴晓君是堂姐妹关系她也知道，她就是说说自己的想法。

蒋姨同来看小侄子的吴晓君聊起来，王锦绣没插上话，默默听着。

“要不是时间难对上，我以为锦绣是下乡返城的知青。”锦绣的年龄还算相近，形象挺像刚返城的知青。

吴晓君第一次见王锦绣的时候，并没有联想到知青，她第一眼看到牵着孩子站在校门马路对面的她，隔老远都能感觉到她眼里对知识的渴望以及对学生们的羡慕。

后面王锦绣说来A大校门前闲晃是带孩子来看大学，她不信：“锦绣年纪轻，该提升学历，不提升学历，有空多看会儿书也好的。”

真不是每个人都爱念书看书，她来看侄子，侄子睡觉的时候，锦绣都在看她自己带来的字典和启蒙书，说明她是个好学的人，她想变得更好。

在旁边插不上话的王锦绣见宝宝小嘴张开打了个哈欠，眼睛要闭上，她跟她们打声招呼后回宿舍。

听她们谈论自己真是折磨。

...

吴晓君十几分钟后上楼来到宿舍，见王锦绣没在翻书，而是坐在床边看着睡觉中的宝宝，她小声说：“蒋姨说的话你别介意，她以前在C大做行政工作，还当过许多年教务处主任，见着读书苗子没读书，忍不住劝读书，三四十岁在她眼里也是劝读书的对象。”

王锦绣压力大：“我听着怪不好意思的。”

人家好心，她也只能心领了。

“不用不好意思，蒋姨说话就这习惯，喜欢说好听话，我姐离婚她也说离得好，夸我姐勇敢，表示她家那位就是个摆设。

夫妻两个都有工作，她还得边工作边带孩子，心累得很。

心累但没想过离婚，虽然丈夫是个摆设，但脾气还行，只要待在家里，就能使唤得动。

蒋姨夸得也没错，你眼睛挺好看，不对，你就是挺好看的，没打扮而已。”

“一般般的，不好看。”王锦绣没想到蒋姨连夸自己眼睛漂亮的话都告诉吴晓君了，她真的不觉得自己好看。

尤其在明艳照人的吴晓君面前。

她以前一直觉得妹妹漂亮，见过吴晓君后，她对漂亮有了新的认知。

感觉出她的尴尬，吴晓君不再提好不好看的事情，看着小宝宝熟睡的脸：“如果真想学习提升自己，没金钱压力的话，可以辞掉现在的工作，中专学历出来的工资不会比现在的少，带孩子挺累……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你能兼顾更好。”

她以前也不想和人提这种事情，越界了，既然蒋姨提前越界，不如她也说句心里话。

“带孩子不累，明年再想中专的事，年底大家都放假，过年。”王锦绣不知道中专读出来做什么，有一点可以肯定，中专比没上过小学的文盲要好听。

吴晓君从包里拿出一本书：“这本《温妮的猫》送你，我结婚后没在宿舍住了，现在每天都会塞几本书进包里带回家，这本书我觉得挺适合你的。”

王锦绣摇头拒绝：“送书，我不能要的，晓君姐，多少钱，我可以买。”

书本多贵重，哪能免费接受。

“不用买，书是我姐送我的，她送了五本给我，五本到现在都没送完。

《温妮的猫》作者是外国人，你看到的是我们国家的翻译本，内容我不是很能共情……共情的意思，差不多是一本书能让你投入很多感情，感同身受。

我挺喜欢翻译后的文字，文字很优美，我姐是这本书的翻译组长兼总校，说是翻译组长，她就是挂个名，主要负责校对，校对是检查的意思，确认没问题后交由出版社进行后续工作。”

听是送的，王锦绣接受了这本书，接受后连说两句谢谢晓君姐。

吴晓君：“虽说全文十万字不到，但是翻译工作也做了一段时间，主要翻译由我姐选的，另外几人把属于他们的部分翻完，把各自翻译内容交给主翻，主翻进行整合修改，形成自己的文风，单人很难独立完成整本文的翻译。

书名翻译的时候闹过笑话，我精力不足，不像我姐是工作狂，除非学校的安排，一般不会参与外文书籍翻译工作，所以这本书传到我耳朵里时，《温妮的猫》成了《吻你的猫》，我问朋友译名当真没问题？朋友确定告诉我叫做吻你的猫。

我去问我姐要新书，她听出来我要的是什么，纠正说叫做《温妮的猫》，给了我五本，我一看，真是闹了个笑话。”

王锦绣好奇问道：“所以它是讲猫的书吗？”

“不是讲猫，主角是个人，书里有猫的插图，至于人和猫以及书的关系，多看几遍就明白了。

这页有译者，主翻沈女士在第一位，如果你喜欢她的文字风格，我以后可以推荐你几本她翻译的书，我们不止一次和沈女士说过，她的文采完全可以自己写书，她说她还有很多书要看，哪来的时间写书，有时间写书也没有灵感。”

王锦绣听吴晓君说了许多话，表示自己回家一定会认真把书看完。

“不是必须看完，文风不合口味是常有的事情，众口难调，不可能每个人的口味都能达成一致。”她知道锦绣是说到做到的人。

“我会看完，这是我的第一本书，不是启蒙书，不是字典，是真正有故事的书，等我完全看懂，可能要一两年时间，很慢。”

“慢慢来，不着急。”说故事书也没问题。

看过侄子，聊了会儿天，吴晓君拎包离开宿舍，王锦绣在她走后，翻开书看，她的看书习惯，翻书总会先看图再看文字。

书里的确有猫，连书的封面上都有一只卷着身子趴在地上的懒猫。

为什么叫懒猫，从情态看上去就是在犯懒。

文字内容经过修饰，并不是直白的大白话，王锦绣没办法很快理解。

没办法理解不妨碍她觉得文字优美，纸张的香味比启蒙书和字典来得更浓烈。

...

“不对哦，五不是这样的，叶子你比的是四，五的话，再加一根手指。”王锦绣把闺女抱起来，教闺女识数字。

她让闺女比个五，摊开小手掌的事，闺女非要收回自己大拇指，只露四根手指。

小小的手摆出五比四更简单吧。

叶子知道自己比错后，让妈妈再说一次，她要重新比。

“不睡觉干嘛呢？”钟越河低头让自己也能照到镜子。

一家三口都出现在镜子里了，镜子不是很大，有爸爸的加入，整个镜面显得拥挤许多。

“我以为你进被窝了。”

“要进被窝了，发现你还没从厕所回来，专门跑过来看看……抱着叶子教她数数不费力吗？”

钟越河非常了解一家四口如厕规律，正常情况下，睡前都不可能来大的。

“回去睡觉了，你关灯。”王锦绣不再待镜子前，去睡觉间了。

和闺女待在一个被窝里，她还是教闺女一到五数数，如何用手指比数字。

等闺女睡着了，王锦绣主动回到大床上，能明显感觉出孩子爸爸的被窝比孩子的被窝更暖和。

“抱着闺女站镜子前，终于发现闺女不是亲生，是路边捡的？”钟越河紧紧贴着王锦绣的身体，在她耳边说话说话的时候，下面没停，不断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