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玫瑰(5)
但是她来这里来的急,衣服什么的才装了几身,绣针绣线什么的更是都没带,更遑论她习惯了老宅子里奶奶留下来的绣架。
秋城的西大街处有一座绣纺,一层是店铺,向前来游玩的客人兜售各种苏绣物品,小到香囊平安福,大到壁画窗帘。
而这家绣纺的背后老板是林家的小小姐林纯熙。
林纯熙早就联系了看店的老板,说下午准备去店里,让人把二楼她的房间打扫一下。
起床吃过佣人送来的早午饭,林纯熙和管家说了一声,由宋家的司机将她送到西大街苏绣坊。
得知老板要来,陈曦早早就将二楼的房间空出了出来。
古香古色的牌匾上提了“苏绣”两个大字,权当店名。
林纯熙来时带了素白色的面纱,穿着舒适休闲的牛仔裤和白衬衣,却依旧衬得少女腿长而笔直,衬衣下摆扎进裤子里,腰肢纤细。
一楼店里的客人不少回头去望她。
“老板您来了,这边请。”陈曦将人带到了二楼,房间收拾得干净,甚至点上了古香,窗外是成片的青翠竹林,偶有鸟雀啾鸣。
“辛苦了。”林纯熙冲陈曦点点头,进了房间。
刺绣是一样精细活儿,在林宅时,林纯熙曾经有时为了一幅苏绣画不眠不休在绣纺里待过整整一周,除了佣人送水和食物进去,她都是闭门不出,也是那幅作品,奠定了林纯熙在苏绣届的地位。
所以在刺绣时,林纯熙是不喜欢外界打扰的。
陈曦将房门小心地掩住,退了出去。
最后一针落下,林纯熙再抬头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华灯初上,明月当窗。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少女纤细的腰肢像是春天抽条的杨柳。
她殊不知,此番神色,全然落入了斜对面酒楼男人的眼眸里。
包厢里灯光温暖,男人一袭皓白色西装,颀长如松木,宛如细雨霏霏的江南烟雨,温润如玉的眼眸含了笑意,指骨把玩着茶杯耳,每一寸都带着温雅而清隽的气质。
包厢门忽的被人打开,两个黑衣保镖架着一个瘦小枯干的男人进来,一把将人推搡到地上。
“苏少,就是这个人偷了绣纺的东西。”
“我什么都没偷,我没拿,啊——”男人面色惊慌,挣扎着想要往外爬,忽然凄厉地惨叫一声。
原因无他,手背上踩了只男人的皮鞋,在灯光下泛着冷冽地光泽。
苏钰慢条斯理转了转脚腕,皮鞋碾压着男人的手,发出骨头被碾压错位的声音,寂寥骇人,空气里隐隐浮动上铁锈味。
“饶命啊!啊——我拿了,拿了!”瘦小男人面孔扭曲,挣扎着伸出另一只手想掰开男人的脚腕,无论如何却撼动不了手背上那只脚。
苏钰缓缓俯下身,笑得温和无害,温声诱哄道:“交给我,就放你走。”
许是面前的男人笑得太过于温和,瘦小的男人疼极了,咬着牙伸手颤颤巍巍地将兜里的一小枚香囊拿了出来,放在苏钰的手上。
洁白的底色,蓝色莲花的精致苏绣跃然而上,下面用蓝色的水晶缀着两串湖蓝色流苏,香囊的右下角有个小小的“熙”字。
这香囊正是出自林家第三代苏绣非遗传承人,林纯熙之手。
“敢偷她的东西,我看这双手,也不必再要了,砍了吧。”男人云淡风轻地像是在说今天晚餐吃了什么。
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地包围了上来,将不断挣扎求饶的瘦小男子拖了到了隔壁。
不多时,“砰砰”两声伴随着惨叫声传来。
包厢内,苏钰垂下眼眸,指腹蹭过香囊柔软的绸缎面料,眉间沁出一缕无奈:“竟然一声不吭的跑走了,我可拿你怎么办才好。”
第4章 喵喵
林纯熙回到宋宅时,佣人说先生还在公司开会,于是她拜托了张叔将领带转交给宋知亦。
晚餐的时间,竟然是张叔亲自将食物送了过来。
蒜香黄油虾搭配迷迭香柠檬鸡翅,还有一道奶油蘑菇汤。
“谢谢张叔。”林纯熙礼貌道谢。
“您客气了。”张叔笑道,“礼物我已经转交给了先生,先生让我带话给您,他并没有在意昨天的事情。”
听到这番话,林纯熙暗自松了口气。
早就听闻玉面修罗宋知亦喜怒无常,阴晴难辨,掌权宋家产业后雷利风行的铁血手腕作风更是令人畏惧。
她还担心宋知亦阴晴不定将自己直接扔出宋宅。
“林小姐昨天还住得惯吗?”张叔带着白手套将餐盘一样样摆上,笑眯眯问道,像是位慈祥的长辈。
“住得惯。”林纯熙点点头,有些奇怪今天的张管家怎么突然对她这么热络。
她却没发现,张叔规整管家服的前襟口袋里,白色丝巾之下藏着的录音器,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昨天看到林小姐似乎很喜欢猫?”想起宋先生交给自己的任务,张叔努力旁敲侧击的打探。
昨天?
林纯熙想起自己逗猫的时候,没想到这都被张叔看到了,她有些羞赧,“是挺喜欢的,我不知道那宋先生养的猫。”
“没关系。”张叔悄悄伸手调整了一下口袋里录音器的位置,状似寻常聊天般接着问:“您小时候养过猫?”
这个问题冷不丁抛出来,饶是不设防的林纯熙也觉得有几分奇怪,不过她还是好脾气的回答道:“小时候没养过。”
看来不是先生要找的那个人,张叔手掌缓缓收了回来,微笑着点点头,刚要告退——
“但是我老家曾经有只大猫在柴房下了窝小猫却跑走了,我将那窝小猫都送人了,说起来挺遗憾的,如果可以真的想养一只。”林纯熙像是回忆起来,眼眸不自觉的弯了弯。
少女的嗓音柔软清澈,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千斤重担砸在张叔的心上,老管家向来沉稳的手颤抖起来,他努力压下心里的激动,佯装平静问:“这是在林小姐多大的时候?”
林纯熙望着天花板想了想,说:“十几岁吧,不过当时是在苏北老家。”
信息全对上了,张叔强压下心里的一腔激动。
主楼,卧室。
黑白色的极简风,原木色地板上铺着绣着金线暗纹的长毯,甚至书桌边的随意一副北欧油彩画都是普利斯大拍卖场动辄上千万的藏品,足以彰显主人的品味。
宽大厚重的桌面上摆着一台小小的黑色扩音器,少女清澈柔软的嗓音从里面徐徐传来,将张叔和林纯熙的对话一字不落的播放着。
男人长腿优雅得交叠着,熨烫平整西装裤包裹着长腿,膝处绷紧了布料,彰显着力量与野性的美,他黑色衬衫懒懒散散自衣领处地松了几颗扣子,露出蜿蜒的锁骨,几寸起伏的肌肉。
月光落在他轮廓俊美的面庞上,宋知亦漆黑的长眸浅阖着,像是在浅眠野兽,在林纯熙的声音响起时,骤然睁开眼,像是感应到猎物接近的野兽,犀利的目光落在桌面上放着的礼品盒上。
他长指一伸,取过来,盒子小小的。
解开上面的黑色绸带。
里面平整地叠放着深蓝色领带,低调内敛,上面三分之二处用米白色的针线绣了只展开翅膀的飞燕。
长指一弯,将领带拿出来,指腹蹭过领带的布面,像是感受到她柔软的手指穿针引线仔仔细细地绣着。
宋知亦眼眸沉了下,拿着领带覆在鼻尖处。
隐隐传来的淡香,像是白玫瑰,圣洁纯净。
今天下午叶特助将林纯熙的资料亲手奉上,里面就包含了她曾随着奶奶多次回苏北老家。
时间与宋知亦心中所想完全吻合。
但是男人做事向来严谨认真,张叔这才临危受命去旁敲侧击的。
“张叔,言多必失,不要把人吓跑了。”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林小姐,那您先用餐,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就行。”张叔笑着退出房间,还体贴地带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