诳诈之徒(63)

作者:萌吧啦 阅读记录

花姨娘道:“怎么不会?这杏花巷里什么事我不知道?郑太太手里有的是银子呢,她至少拿了三五千两雪花银交给宋老五替她放债。先前是瞒着郑太医放的,不过,女人家,没脚蟹似的,遇上事,还不是得叫男人替她做主?宋老五昨儿个吃了大亏,料想他那‘靖国公府舅老爷’的幌子再打不起来了。郑太太一准是怕宋老五拐了她的银子走,才请郑太医出面,请宋老五吃酒,把放出去的银子收回来。”

“姨娘叫宋老五替你放了多少钱?”赵筠听出花姨娘的话音,便直截了当地问。

花姨娘先讪笑着说:“也不多……我手上能有几个钱?”继而,又仔细地端详赵筠的神色,“也就是二百两银子罢了。”

花姨娘厨艺精湛,又能写会算,打从十几年前起,赵家的厨房就交给花姨娘打理。赵筠料到花姨娘的二百两银子是从厨房上克扣出来的,可是十几年,才克扣出二百两银子,也不算贪婪。

“姨娘等着,我去要。”赵筠走出角门,一径地走到院门上,瞥见林三、长顺等坐在门房里,先叫林三去翻当铺库房,挑出些没人赎又卖不出去的零碎物件;又叫长顺向对门讨禾花雀。

长顺进了郑家,没多大会子,拎了半笼子回来,嬉皮笑脸地对赵筠说:“二爷,郑家把二爷看成自家女婿似的,见二爷开口,就叫我赶紧地拎了半笼子回来。”

“不好白吃人家的,去咱家库里,拎一坛子茉莉花酒过来。”赵筠迈步向郑家走去,到了郑家门前,便见李家姊妹三个携手走了过来。

赵筠略略地停住脚步,不想,蘅姑看他的眼神,比看赵籍更加的嫌恶,一头雾水着,被郑家的小厮招呼着走了进去。

“呸!”蘅姑嫉恶如仇地啐了一声,蕙娘小声地说:“别去招惹他!”

蘅姑摸着空荡荡、轻飘飘的手腕,又是一阵的心如刀割。早先红豆许下的二两银子,对她来说是锦上添花;如今那二两银子成了雪中送炭。

她见榆钱、绿萼几个都留下照应乔家人了,便赶着搀扶红豆跨进门槛。

才进仪门,郑川药、乔茵茵、乔莹莹三个围了上来,郑川药把一只素白的手向红豆面前一递,“诗呢?白叫我们等了那么大一会子。”

红豆见郑川药仍针对她,笑道:“我昨儿个就说了,我不大识字。叫我做什么诗?你问我大姐、三妹吧。”

蘅姑一怔,才要把自己背熟的诗诵出来,偏生刚才对赵筠呸了一声,把背熟了的诗也啐出去了。

她一慌张,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你等我读给你听。”

郑川药一把将那张纸抢了去,抑扬顿挫地诵读一番,斜地里有人叹了一声“好诗!”,郑川药嘴角嫌弃地向下一撇,继而眉开眼笑地说:“爹,你来瞧,这是蘅姑做的。”

郑太医已年过五旬,他捻着白中泛黄的胡须,走来接过那张纸,叹道:“李举人真是好才学。”

“……这不是我爹的。”蕙娘嗫嚅一声,回忆着杨之谚提笔作诗时的风流蕴藉,脸颊上一阵阵的热浪翻滚。

郑太医道:“这就是李举人的诗!我才看过他的文章,认识他的字。咳,你们姑娘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至多就在这杏花巷里打转,哪里知道外头的事?”

“外头怎么样了?”红豆心知那纸张的字,分明就是杨之谚的,便猜测,早先有人误把杨之谚的文章,当成李正清的了。

“可了不得了!”郑太医唏嘘着,毫不见外地袖了杨之谚的诗,“经过昨儿个那么一闹,大半个东京城人,都知道李举人的名号了!现在就有人设了赌局,赌李举人至少会中——”

“爹,你又去赌了?”郑川药不悦地蹙眉。

郑太医哼哧一声,“哪有女儿家管着老子的?我知道,你和你娘合起火来捣鬼!先前说没钱过日子,这会子,怎么又兴头着请客?”摇摆着,便向前厅上走。

郑川药气得眼圈微红,乔莹莹忙替她解围道:“川药,你瞧蘅姑多刁钻,竟然拿了李举人的诗来糊弄咱们!等会子,要罚她多喝两杯酒。”

蘅姑咕哝说:“那根本不是我爹的字!”

蕙娘嗫嚅说:“蘅姑,别说了。”莫非,杨之谚是个状元之才?可恨郑川药打断了郑太医的话,杨之谚究竟会中第几名?

郑川药敛去脸上的局促,笑眼弯弯地说:“罚她们吃酒,那也太便宜她们了。我要罚她们,去花园里扫雪烹茶给咱们喝。”爽朗又大方地笑着,撇下蘅姑、蕙娘两个交给乔茵茵、乔莹莹,把红豆揽在怀中,略略地走开几步,便小声地问她:“才刚在门外碰见赵老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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