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贫，快点挑东西了。”

她催着他继续，陆川也推着购物车，自然而然地往前走，宁雪在原地怔愣了会儿，还是蹲下身，拿起了那个灯笼。

趁着陆川也在挑买其他东西的当儿，宁雪轻悄悄地拿着灯笼去结帐，放进手提袋里。

原本瘪瘪的手提袋一下变得鼓鼓囊囊，宁雪掩耳盗铃地将袋子往身后藏了藏，确认陆川也没有看见，这才存到一旁的储物箱。

陆川也买了满满一购物车，装了四个大袋子，除了一些过年的必备用品，他还买了一堆吃的喝的，明明白白诠释了什么叫作绝不亏待自己。

宁雪准备帮他提两袋，她也干活，不是那种没力气的女生，但陆川也示意她边儿站着去，傲娇地冲她比了下自己手臂上的肌肉：“给你展现一□□育生的实力。”

陆川也将袋子从购物车里取出的当儿，宁雪也将储物柜里的手提袋拿了出来。

陆川也左右手各提着两个大袋子健步如飞，宁雪在他身边跟着，一直试图找个机会将那灯笼塞进他的购物袋里，但也一直没找到机会。

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第一次压力山大，手中的灯笼仿若一个烫手山芋，棘手得很。

幸好打开计程车后备箱的时候陆川也忙着提购物袋，宁雪连忙将那灯笼一起囫囵塞进后备箱里。

等做完这一切，她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不自然地揉了下发烫的耳垂，做贼心虚的胆怯褪去，莫名涌上来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一点也不像她。

宁雪垂着眼，在心里唾弃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陆川也的声音猝不及防地从头顶传来。

“你干嘛呢？”

他观察她一路了。

虽然不够恰当，但陆川也匮乏的词汇量也只能让他想到这个词——

“鬼鬼祟祟的。”

宁雪：“……”

“…………”

这一幕大概能评进她顺风顺水人生里最尴尬的时刻前三。

“没干嘛。”

偏陆川也不愿让她轻飘飘掀过这一页，他将她胡乱塞进购物袋里的那一坨拿出来：

“那你给我塞这灯笼干嘛？”

宁雪：“……”

“新年礼物。”

“……我只是觉得好看。”

陆川也忍不住笑：“你知不知道送灯笼什么意思啊？”

嗯？还有寓意的吗？

宁雪茫然地抬头望他。

不得不承认，被年级第一这样求知若渴的眼神看着，陆川也心里是极其膨胀的。

他嘴角扬起来，笑得蔫坏，“喜欢我的意思。”

“……”

这混蛋！

宁雪一拳轻捶在他的肩上。

“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陆川也偏不按常理出牌——

“不想知道哟~”

宁雪被他气笑了。

两人正式坐上车，宁雪咬了下唇，决定还是同他解释。

“我觉得灯笼象征阖家团圆，是很温暖的东西。”

陆川也扬了下眉：“嗯？”

“你不是说你爸妈经常一个电话就走，年夜饭都来不及吃上一口。”

陆川也听完有点乐，饶有兴致地问：

“你是不是觉得，我和我爸妈关系特别差，一见面就吵架，互相不理解的那种？”

他这下倒是明白了，她刚才干嘛要小心翼翼地给他塞灯笼。

——是想关心他。

宁雪：“……”

怎么她今天老被他噎住。

宁雪不说话，但她眼里的迷惑仿佛在清楚地问他……难道不是吗？

陆川也快被她这模样逗得笑死了：“我和我爸妈关系很好。过年还能搓麻将赢他们几千块。”

陆家做生意，过年应酬完父母就喜欢打麻将，平时找不到麻将搭子的时候就让儿子上来搭把手。

宁雪沉默。

她之前对陆川也的了解也全都是道听途说，女生们关注他，再加上看他天天这里浪的来那里玩得去，为他脑补了很多。

比如和父母关系不和，经常要吵架闹得夜不归宿；

又比如他曾经读书成绩很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落千丈……

所以她一开始才会选择天天给他送早饭，试图用这种形象温暖他。

现在细细想来，觉得这种臆想确实有点可笑。

他怎么看都是浸泡在爱里长大的孩子，自信到甚至有些鲁莽，却也从不担心失败——他有满满的安全感。

见宁雪一直没说话，陆川也又笑道：“你要是不相信，要不跟我回家过年让你亲眼瞧瞧？”

啧。

他要是能把她带回家，他爸妈嘴巴都得笑歪了吧。

宁雪一个白眼翻上天：

“你想得美。”

陆川也捋了下额前的发，摆了个很做作的造型，冲她眨了下眼睛。

“是不是觉得挺接地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