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工记事(25)

作者:我不是荷马 阅读记录

秦月不想回家太晚,就跟E商量着要先走。E却不肯放手。E因为身份的缘故,不能提前撤,却也不想和一群男人去酒吧,就撒娇卖萌装可怜,让秦月给她作个伴,秦月心一软,就答应了下来。秦月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心软又让她长了见识。

第十二章 见识

餐厅与酒吧,或者更确切地说光明与黑暗真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她们被一群男人裹挟着,去了离腐败一条不远的酒吧街。已经九点半多了,酒吧里的气氛已被炒热,旋转的射灯不断地扫过众人的脸,让人看不清彼此的真实面目。酒吧里也有乐队表演,重金属震耳欲聋。他们一群人挤进了最大的一片卡座,叫了高度数的whisky、ram等酒上来,也有点鸡尾酒的。秦月拉着E坐到了这个卡座的最边上,深深地呼气吸气,安抚着被重金属隐约震得要跳出嗓子的心脏。E也是一脸的不适应。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决定不再为难自己,去找K道别。K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现役船长,将来负责驾驶这艘新船的M开了口,“别着急走,十点钟有精彩的表演。”K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却没反驳。秦月第一次见M,在昏暗的灯光之下,M的眼中似乎隐着一丝暧昧,让秦月看了不由得提起了心,暗暗地有了些猜测。

秦月和E坐了回去。秦月一边喝着西红柿汁,一边眯着眼睛四处打量着酒吧内部的装修,无论是涂料、家具还是壁画,颜色无不是跳跃的、浓烈的,图形都是前卫和抽象的。

乐声一变,舞台乐队头上的射灯暗了下去,舞池中央的射灯亮了起来。一个新的舞台从酒吧的正中间冉冉升起,先出来的是一根长长的铁柱,不停地向上延伸着。秦月抬头看向棚顶,那里有一个金属的凹槽,看样子,这根柱子要一直伸到天棚,卡进那个凹槽里才算结束。酒吧里欢呼声和口哨声四起,秦月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男人们的脸上无法抑制的兴奋,秦月心里已经可以确定了接下来要看见的是什么了。

果然,一个身着亮片舞蹈服的女人,紧紧地攀在了铁柱上,从地下升了上来。男人们的兴奋达到了高潮。秦月担心屋顶会被掀起来。E有些不安地转头看秦月,秦月朝着她安抚地笑了笑,“没事儿,就当长见识了。钢管舞其实是一种很健美的舞蹈,好好欣赏。”说完,拍了拍E的手背。E听了这话,尤其是看到秦月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彻底放松了下来,眼里的不安化作好奇,朝着秦月粲然一笑,扭过头去和秦月一起欣赏起舞蹈来。

舞者是个金发碧眼的美人。身材修长健美,面貌如雕似琢,可以入画。秦月心平气和地品鉴着舞者和舞蹈的美。

台下的口哨声不断,秦月微微地蹙了蹙眉,在心里叹了口气。中国的老话说得不错,淫者见淫,智者见智。原本十分健美的舞蹈,在他们眼里就成了挑逗。

秦月想到自己所在的行业,心不由得灰了灰。自古以来,女性大多数时期经济不独立,或者收入明显低于男性,因而常常被物化。在中国古代,女人被当作商品买卖或礼物送人是常有的事。即使在婚姻里,也大都处于从属地位,是可以随时被处理掉的、可轻易被替换的物件。女人的作用是什么呢?在男人的眼里,她们不过是用来取悦自己和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即使到了今天,在这个所谓的文明社会里,在座的男性,有国人也有老外,却没见着这些人的表现与几百年前甚至几千年前有了任何的进步。

秦月想起以前的一些类似的经历。与外商谈判的时候,吃完晚饭,如果对方有某种暗示的话,就会被带到一些能满足他们喜好的地方。有的时候,外商看上去很端正,中方却能用自己的法子试探出对方的真实意图来。比如,晚饭后去K歌,然后叫公主进来陪酒。一手美酒,一手美人。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从古至今,男人的追求似乎就从来没有变过。很多衣冠整肃的人在这里都会脱下自己的伪装,只剩下禽兽了。

秦月一发现到的是这种场合就会找借口溜掉。中方见她态度坚决,再加上有她在一旁盯着,在谈判桌上还道貌岸然的男人们多少会感到不自在、放不开,所以也不会挽留她。让秦月无奈的是,偶尔的,中方的人也有异类。她记得有一次,中方年轻的总经理非要亲自送她回家。

她当时已经累得快虚脱了,一整天的高强度翻译,再加上酒桌上的刀光剑影和饭后KTV的喧嚣,秦月只想回家。原本还有一个翻译跟着,可那个已经工作了数年的女人,在谈判桌上张口结舌地译不过去也就算了,到了饭桌上也笨得像只鹌鹑,害得秦月只能十几个小时一个人顶下来。最后散场的时候,秦月听到那个女翻译跟中方经理讨要车马费。虽然她一点儿活没干,心里也清楚接下来的几天工作,雇佣方不会再用她了,但她毕竟还是跟了一天下来,怎么也要一笔劳务费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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