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宋歆和同行的秦思雨半是敷衍地应声。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刘老师来三中拿东西，还需要把她和秦思雨叫上。

总不会是让她们当保镖的吧。

但她也没有细想。

她一直留神注意周围，连呼吸都有些紧张，就特别害怕李秉竹突然冒出来。

不过虽说害怕，她却隐隐有些期待。

即使她也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

后来刘老师上去了，她们就站在下面等他。

秦思雨凑过来，小声地说：“我发现三中的人长得挺不错的。”

“嗯？”宋歆有些好奇地跟着她看过去。

但人还没看到，不远处的球场却传来几声催促的男声。

“小心！”

“快走开！”

宋歆往旁边看去，只见一个篮球从远处，直直地向她飞过来。

速度太快，她甚至来不及反应。

只好闭眼，拿手捂住了脸。

耳边传来“嘭”地一声。

四周一片寂静。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宋歆松开了双手。

她茫然地看向秦思雨，却见秦思雨同样也一脸茫然和震惊。

“怎么回事啊？”宋歆问。

秦思雨没有回答，而且用手指向某一边。

宋歆看去，却见地上躺着两个球。

秦思雨这时才说：“刚刚又有个球从旁边飞过来，超准地把它弹开了。”

“啊？”宋歆懵了。

那边有人跑过来了，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宋歆眨了眨眼，问道，“是谁又扔了一个球啊？”

男生们互相对视一眼，眼里也充满茫然。

显然他们只扔了第一个球。

秦思雨突然扯了扯宋歆，示意她往那边看，“我刚刚看到了，是那个人。”

宋歆看过去。

冬季的桦树早已枝叶落尽，然而枝干苍白挺立，一棵棵的站在视线中间。

秦思雨指向的那人就站在桦树背后，少年黑发白皮，身姿如竹，宛如《情书》中的藤井树。

隔得太远，又有桦树遮挡，宋歆只能隐隐看出他的身形与面容，但熟悉感已经扑面而来。

秦思雨悄悄说，“好像还蛮帅的。”

周围来道歉的男生们已经离开了。

四周又安静下来。

而那边的少年已经转身。

宋歆脑子空白了一瞬，待反应过来时，就听到秦思雨大喊：“宋歆，你跑哪儿去啊？”

我要跑哪儿去啊？

等宋歆终于跑到那人面前，用颤抖的手抓住他的衣袖时，她才知道自己在哪儿。

少年顿住脚步。

但没有回头看她。

宋歆不知为何鼻尖发酸起来，说出的话也是颤抖的：“李秉竹……”

李秉竹转过身来，垂着眼眸看她。

小姑娘鼻尖红红的，眼中波光涟涟，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他捏紧手指，原本想冷着的脸色放缓，轻声说：“你有事吗？”

他无法否认自己面对她时的心软。

宋歆吸了口气，稳了稳自己的情绪。

但她依旧拽着他的衣服，固执地问：“刚刚那个球是你投的吧？”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李秉竹盯着她的眼睛说。

的确，那个球是他扔的。当他看到那一幕时，脑子还未反应，身体的动作就已经提前做出了行动。

他几乎是从让人手里抢走了篮球，然后用力扔了出去。

当掷出之后，他脑子里浮现的也不是后悔，而且紧张。

他害怕自己失手。

他害怕看见她受伤。

宋歆也看着他，向他靠近了些，“是的话，是不是能说明你有点在乎我呢？”

李秉竹瞳孔收缩了一下。

但很快他恢复过来，勾着笑说，“宋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自恋？”

宋歆定定地看着他。

他又说，“我可以每天在这儿扔一百个球，那能说明这一百个人我都在乎吗？”

少年嘴角嘲讽的笑容很是刺眼。

宋歆眨了眨眼睛，突然说，“你为什么要解释？”

李秉竹：“……”

那边秦思雨在喊她，刘老师好像快出来了。

宋歆对她示意了一下，再抬头盯着李秉竹不太好看的脸色。

她心情突然好起来，对他扬了个明媚的笑容。

她松开拽着他衣服的手，柔声说，“你还用原来那个手机号吗？我回去打给你好不好？”

李秉竹沉着脸看她，并没有做出任何回答，转身直接离开。

这次宋歆没有追上去。

她对着他的背影喊：“再见！”

李秉竹脚步微顿，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攥紧拳头，心里烦躁得不行。

她这个人，难道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球，就能够随随便便地原谅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