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否认，即使他一直想远离宋歆，也想让她远离自己，可最深的心里，他仍旧是想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的。

垂着的手臂抬了又放下。

他强行控制住想要揽住她的冲动，冷下脸来。

不行的，就算是一个路人，只要是正常的，都比他有资格抱住她。即使可能没有人，会比他更喜欢她。

然而他这样一个有病的人，怎么能够去沾染她呢？

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可以天真傻气。可他不能。

他不能害了她。

他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她，垂着眼说：“是啊，我讨厌你。”

宋歆愣住。

李秉竹终于抬起眼来，目光冰冷锐利，沉声说，“你总算有了自知之明，我讨厌你，知道吗？”

宋歆的眼眶突然就红起来。

李秉竹移开视线，目光隐痛，强行控制住自己想要去看她的目光。

只要多看她一眼，他所有的坚持都会化为乌有。

“你以后别来找我行吗？”

他说完，没有再看宋歆一眼，就转身离开。

但当他走过转眼处，却停了下来，整个人垮下来，如同丧家犬。

指甲深入手心，可疼痛却无法唤醒他。

这样才是对的。他对自己说。

……

“我失恋了。”

寒假时，秦思雨接到了宋歆的突然来电。

那边的声音平淡如常，完全听不出任何悲伤的情绪来。

秦思雨斟酌着问：“发生了什么啊？”

那边沉默了一下，才慢慢地把事情讲出来。

“不是吧？”秦思雨有些不敢相信，“你居然会被拒绝？”

不是吧，宋歆好歹是附中校花呢，谁会忍心拒绝啊？

那人该不会真的是瞎吧。

“那他大概就是眼瞎吧。”电话那头的宋歆似乎哽咽了一下，又稳住声线接着说，“他不喜欢算了，我才不要理他了！”

秦思雨叹了口气，轻声安慰她。

好不容易才把那边安抚下来，秦思雨挂断了电话。

但秦思雨还是很疑惑，那个少年怎么会拒绝宋歆呢？明明他看上去并不像不喜欢宋歆的样子啊。

怎么会这样呢？

秦思雨这个疑惑，一直持续到和李秉竹的一次偶遇。

那时李秉竹正坐在咖啡店里敲打着电脑。

秦思雨认得到他，直接冲上去搭话：“你好。”

李秉竹瞥了她一眼。

他同样也认识和宋歆一起的秦思雨。他了解一点女生之间的闺蜜情谊，也能猜出秦思雨为什么要凑过来。

果不其然，秦思雨说：“你为什么要拒绝宋歆啊？她是长得不够漂亮，还是性格不够好啊？”

李秉竹按住键盘的手一顿，微微蜷缩起来。

他抬眼，淡淡地说：“跟这些有什么关系吗？”

秦思雨瞥了眼他用的电脑，是一个外国牌子，她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只觉得看上去挺高档的。

她突然问，“难道是你觉得宋歆配不上你吗？”

秦思雨盯着他的脸，故意提出这种问题，想要看他什么反应。

而李秉竹只是缓缓勾起一个笑，嗤笑了一声，摇头。

他对着这个外人，终于说了一句心里话：“是她太好了。”

宋歆并非不够好。

她只是太好了。好到让他觉得，他根本就配不上她。

如果她没有那么漂亮，没有那么美好，他或许还会心有幻想。

然而事实就是，宋歆足够好，足够引起大多数人的注意与爱慕。

他并不算什么。

“那你可真懦弱。”秦思雨走的时候这样说。

李秉竹垂着眼，低低地笑。

懦弱吗？大概是的。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想把最后的善良给她。

不和他纠缠，对宋歆来说是最好的。

年前，宋歆被小伙伴叫出来玩。

A市每年都会在广场举办烟火盛宴，共同庆祝新年新气象。

往年这时候，宋歆都是和父母一起过的。但这年，她选择和小姐妹一起去看看烟火。

广场上。

秦思雨点燃了一根仙女棒，然后递给宋歆：“试试吧，不烫手。”

宋歆小心翼翼地接过去。

一小片花火移到手中，明明灭灭。

她没有玩过烟火，杜如月觉得太危险了，总是不让她玩。

而这是第一次。

她抬头看，周围几乎所有人手里都拿着一根仙女棒，随手挥舞着，在夜色中犹如群星，宛如一小片浩瀚宇宙。

美丽不可言喻。

秦思雨举着星空凑过来，“好看吗？”

宋歆点头，“还有吗？”

“当然有啊。”秦思雨抓了一把给她。

宋歆抿了抿嘴，把它拿在手里，但没点燃。

“……七、八、九……”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