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没有及时打开那把刀，刀尖是不是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是不是会害怕得哭出来？

从幼时到现在，李秉竹只见过几次宋歆哭。

但每一次，都折磨得他心揪着痛。

他踏着步子，又向前走了几步。

宋歆突然大喊：“你别管我们！”

李秉竹脚步突然停下，他抬眼对上宋歆含着水光的眼眸。

宋歆拼命摇头，还做了一个口型——“去报警”。

宋歆很是焦急，不想让他淌这个浑水。

这群社会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身上连刀都有，谁知道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来。

李秉竹孤身一人前来，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看着又很清瘦。

宋歆没怎么见过他打架，他面容清俊，总是一副高冷学霸的模样，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李秉竹定定地看着她眼里的忧急，黑眸沉沉。

但突然，他扯开嘴角笑了起来，眉眼间仿佛聚拢了漫天霞光，昳丽生华。

他很少对人这样笑，宋歆也没见过。

她正愣着，就见清瘦少年慢悠悠地走过来，浑身风轻云淡。

刺青女拿着小刀，眯着眼盯着他。

李秉竹抿了抿唇，左脚一抬就踢到了她的手腕，小刀掉落在地上。

在刺青女没反应过来时，他一个手肘过去，抵住她的脖颈，靠在墙上。

李秉竹力道很大，刺青女整张脸都扭曲了，可用手又扳不动。

宋歆就站在旁边，被吓得一抖。

李秉竹瞥了眼她，正准备抬起的拳头又放下去，沉声说：“连我一块儿收拾？”

刺青女急忙摇头，根本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女生面面相觑，一副想上又不敢上的样子。

秦思雨早就从地上捡起了小刀，拿在手上防身。她一边注意着这些人，一边看向李秉竹。

清瘦少年腿微折，然而脊梁骨很直挺，侧着的脸颊棱角分明，尖锐感十足。

他用力按住刺青女的脖子，眼神冰冷，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宋歆站在那儿，连忙拿出手机报警。

“是……兴文路小巷子里……对方五个人……”

“别、报、警！”

刺青女努力从喉咙里发出声音来。

宋歆已经挂断了电话，走过来，先是看了眼刺青女，再看向李秉竹，说：“我已经报警了，说马上就会来。”

李秉竹“嗯”了声，见刺青女挣扎起来，又用力把她按下去。

然后再瞥向宋歆：“没事吧？”

宋歆摇头：“没事。”

他来得太快了，这群人根本还没来得及对她做什么。

听到宋歆说报警了，其他朋克女连忙跑远了，根本没有管被李秉竹压制住的刺青女。

李秉竹淡声说：“你先回去，我来处理。”

宋歆愣了下。

他又说，“我之后联系你。”

她还在犹豫，秦思雨走过来拉住她，说道：“我们先回去吧。”

秦思雨小声和她说，就算警察来了也只是录个笔录，让刺青女在局子里待一两天而已。

宋歆心里也明白，于是点头。

她看着李秉竹，之前的各种情绪在心里交杂，心跳比平时快一些。

她想了想，才说，“你一定要联系我啊！”

李秉竹对上她清亮的眼眸，抿嘴，点头。

最后宋歆和秦思雨先坐车回去了。

而她们走后，李秉竹将视线移到刺青女身上，眼神又变得冷厉起来。

刺青女出声：“我什么也没做……”

声音渐渐消减下去。

李秉竹捏住她脖子的手一点点加紧。

看着他人在自己眼前一点点失去生气，是一件无比平静而畅快的事情。

刺青女脸色开始发青。

远方突然传来警车的鸣笛。

李秉竹手一抖，猛地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刺青女往地上倒去，已经昏迷了过去。

李秉竹面色平静，然而手臂却微微颤抖着。

他脚步后移，静静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人。

警察过来了。

面对警察的质问，李秉竹平静地说出了早就想好的回答。

“刚刚她们围堵了两个女生，我前来帮忙无意中让她晕倒了。……并非故意，全属意外……其他人已经跑了，嗯，记得到脸，可以提供指认……”

出租车先到的宋歆家。

下车时。

秦思雨一脸沉重地说：“歆歆，我觉得……他好像不太正常。”

宋歆僵住，手指捏住衣服，缓缓问道：“为什么？”

秦思雨摇头，“我不好说。”

司机开始启动了。

秦思雨坐在车子里，用一双欲言又止的眼睛看着宋歆，直到车子慢慢开远。

天边圆月渐渐升起。

宋歆站在自家门口，愣了很久。

直到杜如月从里面看见她，疑惑地喊了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