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先前的相处模式倒了个样，原本总是虞小熙日日不舍地来这找他，现在却是辞年总去渡口寻她了。

俊美无匹的少年，托着脸，望来的眼中盛满了温柔笑意。

系统却问：【这不好吗，不是说明他对你敞开心扉了吗。】

虞小熙轻轻摇了头，只道：“当然没什么不好。只是突然想到了，便有点感慨而已。”

破旧的老屋旁，夜色淡淡，疏影横斜。

不知是夜里添了些模糊美感，或徐徐荧光让人略生向往，总觉着这屋子瞧来，相较之前，似是清整了不少。

她放慢了脚步。

遥遥可见那门前横阶上坐了两个人，隔着道距离，似在交谈。

中间摆了盏烛灯，随风曳曳；萤萤光华，映彻如水月色。

此时此刻，虽有些不合时宜，但虞小熙确实是突想到了一句诗词。

“轻罗小扇扑流萤。”她想，“真不错。”

第12章 足音

等见了来人，齐晚越与辞年便双双站起。

就听齐晚越遥遥唤了一声：“小熙姐姐！”

“大晚上的，一个不回家，一个不进家门，在商量些什么？”缓步朝他们走去，虞小熙佯怒，轻声嗔道，“齐晚越，你可真让人好找。”

两个人乖巧站在木门的两旁，像两个小门神，静静地等她走近。

“对不起……但是……最近真的好生恐怖，就像真的有鬼怪出没那般。”听了她的话，又坐回原处，齐晚越把头埋进膝盖，“但是我知这世上绝无鬼怪，鬼怪自在人心。”

声音沉闷，全然不复往日欢悦。

衣上的穗珠与可爱辫子都耷拉了下来，显出不少失落情绪。

虞小熙坐到她旁边去：“那你还……”

“可是，还是会怕嘛。”齐晚越道，“至少待在这里，就见不着那种青幽幽的火光。”

虞小熙想，按她看古装剧习来的讨论，那些青幽幽的鬼火八成就是磷粉。

复看了齐晚越闷头的样子，便又腹诽：这“内贼”还挺会装神弄鬼，让人明知了世间无鬼，还是总被唬住。

“不过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虞小熙又问，“我以为你们不是很熟来着……”

没想到已经成了夜半害怕能寻来倾诉的朋友，看着关系还蛮铁的。

辞年闻言，这才出声：“不是的，是我先见她守在虞记外头。”

虞小熙微微一愣：“嗯？”

“然后齐晚越让我与她合作。”

“呃？”虞小熙眨巴着眼，看着是没听懂，“合作什……”

“其实，小熙姐姐。”齐晚越猛地转身，又截了她的话头，一双秀丽的眼睛里俱是坚定，“我知道我要说的事情很诡异，你也可能不相信，但是……”

把小烛灯挪到最中间，虞小熙摇了摇头：“我会信，你说便是了。”

围绕着烛火，三人神色各异，心思也有些许飘忽。

风过林，生凄声。

而听虞小熙这么一说，齐晚越立马就端坐起来，神色定定。

顺着气挺直了腰板，又把先前说服辞年的说法原封不动地搬出来。

——要说的自然就是李氏山庄，近来闹“鬼”的事情。

“最开始，会有怪风将门都吹合，又从外被锁住，如何推都行不通。门外似有重重影子，若有若无、若隐若现……也不知是不是灯影，总归看着极渗人。

“而门外也非无人看守，但最后的说法竟各不相同。只是，无一例外，都没见有生人来此处，更别提取了什么东西将门抵住或遮挡了。

“其实那个时候大家也并未太过在意，只是觉着有几分奇怪，便也并无人细究。不过吹门声音骇人了些，此中状态又诡异了些，别的倒无妨。

“姥姥总说，可别自己吓自己。

“再往后，便是有人说，夜深人静，门外总有怪异足音，似是苍苍老人，伴有拄拐声响，又似有拖沓；一推门，却什么也没有，又或者窜过几只猫儿。

“猫儿的眼睛又如同闪了银光，总吓得人发怵。

“而从某日开始，也不知从何处开始，便开始流出些怪异的传闻；又有人说，这些事情大抵绕着西厢房……

“……”

许是伴了夜风烛火，听得有些晃神，辞年便往虞小熙那边靠去了一点。

齐晚越顿了顿，长吁出一口气，再继续往下说着。

“夜半三更，渐起异声，不似猫，却似小儿夜啼，然寻不着出处，又似萦在耳畔，久不弥散，渗人得紧。

“大概那日开始，大家都说，山庄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日日求着阿娘去请道士，阿娘却不允。

“鬼火、青光，黑猫、人语。

“再后来什么说法都有了……

“我只记那青幽幽的鬼火，绕着房梁一簇一簇地往上冒，又时还能听那窃窃碎语，直教人吓破了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