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在心下想着系统给的说法，虞小熙定了定神，在最前头点明方向。

山夜漆黑非常。

辞年紧紧跟在后面，林间冷风把人吹红了脸：“小熙姐姐，你哪里学的武功？”

“你说什么？”逆了风，虞小熙拉开声调，“风太大，我听不清！”

辞年扯着嗓子：“我说！小熙姐姐的功夫很好！哪里学的？”

也不回头，她便大言不惭：“天生奇才，自学的！”

足下生劲风，惊落林树叶。

一边穿梭其间，她在那头专注巡视，就听这边的辞年软着声音，染有几分委屈：“我总觉得，不管如何追赶，都难以并肩……”

“嘎？”

虞小熙诧异了一瞬，骤然降了速度。

于是风泠泉涌，木静林深。

他在说什么？

此时此刻，她竟不合时宜地想到：好像确实……自己的金手指，似乎搅乱了行业秩序？

并且无端地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内卷现象？

——什么乱七八糟的！

摒弃这些胡思乱想，虞小熙正了神色，稳步移去他身边：“这种时候就别想这些了吧……找人要紧！”

“可是，小熙姐姐，缘何会知道是在林山涧？”辞年却分明苦着脸，声音愈发小去，“我总觉得，我永远也追不上你。”

几乎就是着了他的道，虞小熙开始自曝：“别和我比，我是例外！你不觉得我身上的很多东西，都不能用常理解释吗？”

又突想到系统之前说的“初乙心态”、“一命换一命”，立刻焦急万分：“先找人！找完再说，想问什么都可以！”

见面前的辞年勉强稳定，虞小熙赶忙回头，朝那林山涧奔波，不料系统又言——

【“闲潭月”任务，单元故事五，现已生效。】

【“闲潭月”任务，单元故事五，保护我方反派。】

虞小熙：“哪个反派？辞年？”

系统：【嗯。】

虞小熙服了，这系统的任务，真当是想一出是一出。

第14章 辞年

“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覆了青苔的山崖，其上无多林木，便在此苍意茂盛的小松山之中，凸显出几分突兀。

如此石崖间，飘忽了几句责问，虽听不出太多情绪，但齐晚越不傻，她当然听得出其间饱含的恨意。

年轻的男子负手立在滑石旁，眼中尽是阴鸷。

齐晚越并未回话，只佯装镇定地垂着眼；但唇齿又分明瑟瑟难安，其间惧怕作不得假。

见她如此，男子勾了勾唇角：“齐小姐，生死被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如何啊？”

依旧一声不吭，少女只抬头，拧着眉瞪了他一眼。

得此眼神，初乙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陡然便失了耐心：“回话。”

先前被踹了一脚，膝下阵阵生疼，齐晚越终于开了口：“就算我不说……阿娘也会知道是莺姐姐……”

“但至少还有无数条后路可行，而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于数九寒天葬身鱼腹。”那人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

默了默，复又嗤笑：“齐小姐，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正直？”

“那你呢？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

初乙话音刚落，便有一道清澈女声忽然降临在此山崖上空。

又似从高处滑下，再稳稳当当地落在离二人几步之遥的地方。

衣摆随风飒飒。

“我是真的不明白了，你搁这儿自我感动个什么劲儿啊？”虞小熙站定，“人偷了东西，所以被发现、被罚，你还觉得是齐家和李氏的错。怎么着，人家活该被偷是吗？”

“你无需明白，”初乙冷冷道，“此事与你无关。”

虞小熙：“你挟持我朋友，还能与我无关？”

“你若不插手，那自然与你无关。”他说，“此类纨绔，草菅人命，那我便一命换一名，告诉他们，没谁命比别人更重要。”

“我呸！”虞小熙佯装干呕，毫无风度，“你当真是有病！无端迁怒别人还欲取其性命的人，还配说别人草菅人命？偷个东西还扯上什么人生大道理，搞得好像多高尚一样。怎么，你穷你有理，你急你有理？还是谁逼着她偷了？”

“谁没个突发状况了，你去赶工、去借，哪个不是法子；但偏偏要去偷东西，被家主赶出府，到底能怪谁？”她斜靠在山崖另一端的青石上，语气差劲，“自古偷窃就是罪，既然做了这样的事情，就要做好被罚的准备。何况，千夫所指、羞怒难当，而选择自我结束，又怪罪被盗窃者……喂，死者为大也不是这么个大法吧？”

初乙：“人命不比一颗珠子重要？若不是主母那般咄咄逼人，阿莺又怎会如此想不开。”

他闭上眼，稍作停顿，复下定论：“她是被齐府的每一个人害死的，被每一个见此情景却不伸出援手的人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