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离开后，便下令仙界众人，不许再提及南川。

贺峤躺在床上，透过敞开的门，看向外边。

既然你想让我忘了你，那我便遂了你的心意，从此不再记起你，替你好好守护这三界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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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师父走后，贺峤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死而复生，本应该是欣喜的，但他此刻却觉得比死还难受。

回想起那日，竟然是与南川的最后一面。

……

“贺峤！”南川看着刚刚醒过来还很虚弱的贺峤说道。

“还以为我已经死了，没想到还能再看见你。”贺峤伸出手，放在南川的手上，用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

“以后不要做那样冒险的事！”南川抬起眼睛，泪眼婆娑地看着贺峤。

无声的眼泪落在了贺峤的手背上，好像岩浆一样滚烫，让他发出轻微的颤抖。

撑着床勉强坐起来，伸手拭去南川脸颊上的眼泪，“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出现在你眼前么，不要哭了，再哭就会变成老太婆。”

“那我变成老太婆，你是什么呀？”南川被气笑了，明明自己在跟他说这么严肃的事情，他却浑不在意，还有心思与自己说笑。

“当然也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贺峤双手捧住南川的下巴，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肉，故作轻松地说道。

“师兄！”南川握住他的双手，神情严肃地说道。

南川也不想在此刻说出这样的话题，但是拖得越久，之后的痛苦就越大，自己也就越难以下定决心，越舍不得离开贺峤，舍不得离开师父师兄们。

闻言，贺峤松开了双手，表情变得很痛苦。

果然，这一天还是不可避免地来到。

“师兄，我需要向你借一样东西。”南川看着垂下头去的贺峤，心中泛起阵阵酸涩，却依旧维持着声音中的镇定。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你我之间没有借这个字。”

“我想要你的心脏。”

南川认真地解释着，“还有最后一块碎片，在魔界，我需要拿到，这样才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玄镜，我才能够得到更完全的力量，然后消灭魔神。”

贺峤抬起头，坚毅地看着南川，“我陪你一起去，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去冒险！”

“不！你已经保护我太多次了，就让我保护你一次吧！”

南川把头埋在贺峤的脖子上，平静地说着，“还记得我们发现第一个玄镜碎片的情况么，我在幻境中看到了一种法术，叫做山河术，可以吸收山川灵力。你没有醒之前，我去禁地找到了完整的山河术。”

听着南川的话，贺峤很明白她要做什么，却什么也阻止不了。

“但是，山河术很容易走火入魔，再加上最后一个玄镜碎片为魔族所有，吸收之后难免被魔气侵蚀。所以我需要你的心脏来让我在大战中保持清醒。”

“大战之后你还会回来么？”

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贺峤还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南川嘴唇动了动，想要说出一些骗人的话，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与其给了贺峤不切实际的希望，还不如让他知晓最终的结果。况且，他二人之间并不存在欺骗，南川相信，今日如果换做是贺峤处在同样的位置，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同样的选择。所以南川相信，贺峤总会理解自己的。

“那我呢，你要我一个人怎么办？”贺峤愤怒地掰直南川的身体，逼她直视自己的目光。

“你的身体里有我的血液，所以你会是最后一个仙，我需要你帮我守护三界的安宁直至天地间灵气耗尽，魔族与仙族彻底消失为止。”南川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将眼前的贺峤糊成一团。

“没有你，我就算与天地同寿，又有什么意义呢？”

“心脏归还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你会慢慢地忘记我，忘记所有人，灵智也会慢慢下降。”南川流着眼泪，继续把这样残忍的事实说出来。

“你连我最后的念想，也要剥夺么？南川，你怎么忍心看我一个人忘了所有人之后，还在世上活这么久？”贺峤心中凄然，觉得生不如死。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南川握住贺峤垂下去的手。

“你没错，你多伟大，心怀苍生，慷慨赴死，是我的错，是我不理解你。”贺峤愤然拨开南川的手，朝着她大声吼叫着。

南川垂着眼皮，将头直挂到胸口，眼泪晕湿了一大片衣服。

大口地喘着气，等到气息慢慢平静下来，不再受情绪左右。

贺峤颤抖着手，默默地为南川拭去眼泪，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来吧。”

察觉到南川的抗拒，贺峤松开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