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泽低头看了看脚上的晦物，眼底一寒，抬手对着胖子脸上就要招呼。不想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姜裴拾突然开口了。

“别打坏了。”

徐泽咬着牙收了铁棍，一脚踹向胖子胸口。

“噗！咳咳！C你大爷！”

姜裴拾站起身，走到关义杰面前，觉得费劲他又改成半蹲的方式与关义杰平视，“孟西洲为什么这么在意周娅桐身上的抗体？”

关义杰咧嘴一笑，露出缺失的大门牙，呼呼调侃道，“你猜啊，小白脸。”

徐泽见状沉眼又是一脚，这一脚力度很重，胖子悬空的身体直接撞到了身后支撑的铁柱，这一撞，直接把胖子撞的眼冒金星，几乎晕厥。

姜裴拾也不在意，又继续问道，“稀奇啊！都说你这胖子贪生怕死，四年前还出卖过他，还以为稍微教训一下就全盘托出，没想到还挺抗揍的。”

关义杰眼神顿然变得凶狠，姜裴拾怎么知道试剂是他偷偷卖出去的？

姜裴拾嗤笑了一声，站起身看向一旁的徐泽，“看住那个女人，告诉她如果还有下次，我就把她送回京北所。”

徐泽见他要走，赶紧跟上前，“她跟慕知意独处了这么久，说不定早就把我们秘密告诉她了。”

姜裴拾脚步一顿，稍稍思考了一下，道，“应该没有，阿意看见我时没有一点异常，如果她知道我们的计划不可能一点破绽都没有。”

徐泽半垂着眼，这次罕见的没有再劝。姜裴拾颇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但随即又想到主厅里还有人等着自己，便没再逗留，按下电梯离开了地下室。

*

彼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姜家主厅灯火通明。

姜老爷子一身中山大褂，双手拄着龙头拐杖，一手挂着佛珠正在闭目养神。眼前的茶案上煨着小火，砂壶里冒着滚烫的沸水。

姜玄正有条不紊地用木勺舀出沸水倒在老爷子的茶盅里，“爸，大冷天您可别冻着了，不若您先去睡吧，养足了精神再论。”

“是啊是啊！”老三姜玄梁偷看了大厅一眼，一脸憨憨地附和。

姜老爷子动了动眼皮，慢慢撑开眼皮，“养足精神？像沈家一样被人用枪指着脑门了还不知道敌人是谁吗？”

姜玄正和姜玄梁对视了一眼，立马噤声。他们也知道，老爷子一向看不上他们，要不然也不会儿子还在壮年就推孙子当接班人。

姜玄正虽说顶着姜家的二少爷的头衔，但其实就是在税收部门当个不大不小的官，混了大半辈子也不过是个处级，老三就更惨了，天天在林木局混日子。相较陆家几代都在高职，姜老爷子这谜之操作确实让人看不懂。

“叮——”

这时主厅的电梯响了一声，端坐在茶案上的三人不约而同看了过去。

姜裴拾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若无旁人走到茶案前，姜玄正正打算给他倒杯热茶，姜裴拾已经端起姜老爷子面前未动的茶汤一口饮尽。

姜玄正和姜玄梁暗暗观察老爷子的脸色，但见老爷子并未有丝毫不悦，兄弟俩心领神会对视了一眼。

“怎么样了？”老爷子将佛珠绕了一圈挂在手腕上。

姜裴拾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姜老爷子。

姜玄梁愣了愣，赶紧把老爷子的老花眼镜拿出来，也就只有姜裴拾敢这么随意了，连个纸质文件都不打，要是他们，按老爷子的脾气早就踹人了。

老爷子拿过老花眼镜，姜玄正凑上前给老爷子操作，老人家老了，对电子产品总有些不适应，虽说是帮着运作，但里面的内容姜玄正也看得七七八八，看到最后，他的表情只剩惊愕凝重了。

“啪——”

老爷子摘下老花眼，言语间略带欣赏，“陆家外来孙？我记得这个孟西洲刚到陆家的时候，看着也不过是只再纯良不过的小白兔，没想到四年前沈家无意间得到的药剂竟然是他的杰作？”

姜玄正此刻的表情可说是最微妙的，这个孟西洲现在已经是他的继子了。

姜玄梁一拍大腿，“这可完蛋了，孟西洲是陆家的人，药剂是这小子培植出来的，他要是进入陆家的京北所，那陆家岂不是如有神助？”

姜裴拾睨了姜玄梁一眼，“小叔，你要太困了就回去睡觉，省的在这净说胡话。”

“……”姜玄梁皱眉，这姜裴拾也太放肆了，好歹他还是长辈。“阿拾，你这是哪学得……”

“闭嘴！”姜老爷子直接举棍横扫落在姜玄梁小腿上，“还嫌不够丢脸？阿拾看得比你透彻。”

“是。”姜玄梁挨了打也不敢讨饶，缩着脖子一脸受教。

姜老爷子道，“孟西洲既然愿意把资料交出来就说明他跟陆家并不是一条心的。陆仕霆那只老狐狸对他没什么情分，这些年也只是利用他，这些想必他心里也清楚。只是，如今你暴露了，孟西洲很快就会反应过来，姜家已经从联盟里反水了，这对我们终究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