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在京附中，梁拾、高二班、甚至连高七班那些不相干的人都是她的朋友，唯独他，永远在她的世界之外。

慕知意哪能猜到她莫名其妙就给自己埋了个雷，见孟西洲突然停了脚步，顶着一头生动的问号脸不解地看着他。

孟西洲长睫微垂，半遮着眼底的暗涌，抬步慢慢跟了上去。

*

“最近来了不少新作，你让你的朋友随意看看吧。”Russo说完见慕知意一副跟屁虫的模样，一把拍了拍她的肩膀，“这里就这么大，先让你的宝贝朋友自己看看吧，咱们聊聊。”

慕知意被Russo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得放任孟西洲自己去逛，但嘴上却不承认地反驳道，“我是担心他不懂，才热情了点。”

Russo看破不说破，“‘绘画是这个世界上最直白的艺术，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看懂的东西。’这不是你常挂在嘴边的话吗？”

慕知意，“……”

Russo可不理会她的玻璃心，又道，“我收到了你的邮件，意，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你突然要把自己的画作翻十倍寄售？是不是遇上什么困难了？意，我们也算老朋友了，如果你有难处我可以资助你。”

慕知意这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因为Russo不喜欢用手机，所以她常以电子邮件与他联系。她的画一直都是放在Russo寄卖的，像他们这种没什么名气的小扑街，有时候一年到头也卖不出半幅。

慕知意之前没有什么生存危机意识，画画也是因为个人喜好，就连卖画也只是图个乐。但自从昨晚收了穆九鸣的黑卡她心里就一直不得劲。

她生来就拥有了一切，那张卡虽然还不足以让她有什么挫败，但多少提醒了她，如果她想得到真正意义上的新生，就应该要做各种不同的尝试。

比如，自己去赚钱。

但她一时半会又想不到自己能靠什么赚钱，就把主意打到了以前的画作头上，反正便宜也卖不出去，那她干脆就卖‘天价’，万一遇上个冤大头，她回国的机票就不用刷黑卡了。

原本是投机倒把的事，没想到竟然被善良的Russo误会了，慕知意略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解释道，“Russo你误会了，我主要是看那画挂一年了也无人问津，就想着套路一下，膨胀销售试试水。”

Russo，“……”

眼看小老头一脸嫌弃，慕知意尴尬地笑了笑，往店子里一窜跑开了。

*

孟西洲此时正站在一幅画作前，她勾着脖子张望了好一会儿，见他一直驻足没有要走动的意思，不禁有些好奇，走上前，“这是你看…”

话音戛然而止，慕知意看着眼前熟悉的画布，有些难以置信，“你看中了这幅？”

……

第31章 冤大头X变态魔

挂了一年都卖不出的画，早上刚提价就被卖了，这个冤大头竟然还是她亲自领上门的……慕知意看着孟西洲刷卡的侧脸，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请留下你的地址，稍后我们会打包好给你送上门。”Russo将银行卡递给孟西楼时顺道用意大利语交待了一声。

孟西洲听不懂，理所当然地看向慕知意。

慕知意神情恍惚，从收银台取过便签和笔递给孟西洲，“他让你留下联系方式，画打包好了就送过来。”

孟西洲接过纸笔，写下酒店的房间号和自己的电话号码，无比自然的递给慕知意。慕知意恍惚的双眼顿时变得炯炯有神，不着痕迹地扫过那一长串数字，顺手接过纸条递给Russo。

Russo，“……”

击鼓传花呢？

就不可以直接递给我？

*

正如孟西洲所说，不会耽误她太久时间，果然，从选画到买画半个小时就搞定了。

慕知意看了看时间，才十点半，这不尴不尬的，连顺道一起吃个午饭的契机都没有。

“今天麻烦你了。”

“不麻烦。”眼看就要到画室了，她还是没忍住问道，“那里有上千幅作品，你怎么一眼就看中了这幅？”

“我也不知道，当时看一眼就喜欢了。”孟西洲目光注视着前方，声音和煦温柔

慕知意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那幅画是典型的印象派绘画风格，画的是阿诺河和老桥畔的新月，那会儿她的内心世界光怪陆离，无处排遣就把这一切都寄托在了那幅画里。

Russo曾经说过，并不是她画的不好，而是她的画意太沉重了不迎合市场，大面积的灰调与一众绚烂斑斓的油画相比，缺少竞争力。

不过后来Russo怕她灰心也安慰过她，缺少竞争力不代表没有人喜欢，遇上心灵契合的人，这幅画的劣势就会转为优势，成为别人没有的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