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胭脂铺+番外(4)

作者:糖多令 阅读记录

“阿耶……阿耶……”

问了一半,忽闻附近有人声,裴姝搁了笔,循声而去,走至一条七棱八瓣的石路上,见有一蓝衣男子,头颅坠在石头的青苔上,流了些血,身边还有一张翻倒了的轮椅。

男子腿有疾,正面坠倒,一时间麻茶,起身艰难,嘴里的阿耶,一声凄凉过一声:“阿耶……阿耶……”

尾腔是颤抖无力的,裴姝揣着忐忑不安的心走过去,询问:“你、你是需、需要帮忙吗?”

赤兔沉下,霞光微收,而裴姝在阴地里站着,虞半白把头从青苔上抬起来,重睫努力视做声者的模样,但头眩晕,看人物而现重影,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清裴姝的模样,他抬起一只白皙的手臂在半空中:“嗯……请姑娘搭把手。”

方才才历过危险,裴姝下意识觉得面前的男子别有肺肠,装成担板汉、狼疾之人,博人的同情与怜悯,可又想起幼时裴焱数四教她要善良,见人有难,应合极力。她握紧拳头,鼓起勇气走过去将虞半白扶上轮椅。

脑袋上阵阵的酸痛,变成了钻骨之痛,虞半白痛得眼角湿润,泪花落下。

那泪花离开眼眶,竟变成一刻泛蓝而光滑的珍珠,劈里啪啦,掉了一地。

珍珠一骨碌滚到脚边,裴姝拾起来,瞲然视之并惊呼:“公子,你的脸上怎么会掉珍珠?”

第3章 叁·柳惊香鱼铺 鲤鱼怕设设

今日的天儿晴郎,而东海的龙太子苍迟和鲤鱼精小鹤子又要开始斗嘴了。

东海的菇奶奶、虾儿、蟹儿这些小生灵得到消息,嘿嘿一笑,兴奋极了,早早干完手头上的活,从海里浮出来,打团聚在树阴下,嘴里吃着花生米来趁哄。

但菇奶奶们身上有剧毒,所以它们独自成一团,在另一处阴凉之地趁哄。

乖龙之妻乔红熹对二人斗嘴干架一事,已是习以为常了,吵来吵去,打来打去,最后总是苍迟骂一声小鹤子胖,小鹤子回一句苍迟穷来收场。

相爱相杀的义兄妹,嘴里吐不出什么新鲜的玩意儿来。

但乔红熹不出来的话,谁也不会先开口骂人。

这日子过得清闲,看二人斗嘴可脱一脱闷,就当一折戏来看罢。

乔红熹左手拿一颗苹果,右手拿着擦床儿,边给苹果去果皮边走出来看戏。

海次上,小鹤子穿着簇新的鹅黄春罗短衫,外罩一件绿蜜缠枝莲暗纹纱比甲,底下一条佛青绣花纱裙,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等乔红熹出来,一见到乔红熹,她开口就骂道:

“东海‘躄’乖龙,猥慵靠懒好欺心,看我身份轻,笑我无门下,披着蒲席说家门,转头便做乡村霸。”

“羡我如今是青春之际,恨己已年老力衰,端的乱下风雹,要将我卧番也,呜呜,要将我卧番也。”

小鹤子片口张舌,随口捏造,嘴里的状本儿忒滑熟了。

乔红熹听了眉头一皱,显出渗人之威,对苍迟说:“有你这般做哥哥的吗?”

苍迟谁也不怕就怕本妻乔红熹,不肯受人诋毁,两下里饮气,鼻哼哼,也与乔红熹诉委屈:

“她在我跟前装么做大,将我的糗事与人做话靶。跳天撅地本性劣,到头来在娇娇跟前只会打悲啊,呜呜,只会打悲啊。”

“谎敲才,恶紫夺朱没天理,娇娇莫要听进心里。”

苍迟喜叫自己的本妻为娇娇,因乔与娇发音相似。一声娇娇喊得乔红熹耳满鼻满,她吃着苹果发愁,一位是自己的丈夫,一位姑且是自己的妹妹,偏袒谁也不是。

小鹤子见自己处于下风,立即高声反驳:

“我唤你一声哥哥,你却把我当伴当,要我这只柔柔弱弱的小鲤鱼担水运浆。”

“说好给我买玫瑰灌香糖,最后却把钱全败光,教我饿了就去喝荷叶上的露浆!”

苍迟捋起袖子不甘示弱:

“你介个小拖狗皮娃娃,嘴里咂巴咂巴就要吃囫囵瓜,可舊獨知一颗囫囵瓜几何价?我这个穷哈哈,穷命里消你不起!哼。”

神仙与凡人一样,要干活才能拿日事钱,苍迟作为东海的龙太子,要干的活就是布云施雨,可他是一条乖龙。

乖龙不爱施雨,听到施雨二字跑得比那些偷儿还快,所以这一辈子他拿到的日事钱少得可怜,一辈子的手头上都紧巴巴的。

百年前苍迟为了揾钱,捞东海里无修为,供人食用海鲜去市曹买。

龙太子因贫穷而贩卖自家子民,东海的小生灵个个哭笑不得。

二人就顶着烈日,在海次上发生口角,赤兔西沉了还在面红。

小鹤子气得心下焦,在哪儿鼓颊吐泡泡,从石头上跳下来,脚尖一勾,勾起一团细沙踢向苍迟:

“你介个贱兮兮的穷哈哈,嘴脸丑如蜡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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