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很清楚自己的答案。

其实相对于文科来说，她并不怎么擅长理科。

尽管她的理科成绩看似还可以，但她知道这是自己用加倍的时间换来的。

人人都想要事半功倍，她不可能傻到去选择事倍功半。

但很不凑巧，肖之焕是更适合选择理科的。

尽管他似乎不怎么学习，成绩也会很好，但她还记得他想要考取军校，那么选理科对他来说才会更好一些。

但他似乎不这么想，反正文科理科都有考进军校的机会，她知道，他想跟着她选。

可她不愿意。

她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任性，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让另一个人跟着任性。

那么，她就势必要对他撒谎。

然而，这个谎言并没有那么好说出口，尽管只是个善意的谎言。

她一直拖到了最后一天，趁肖之焕不在的时候，才赶紧去于姐办公室把文理选择单交了。

到了最后关头，当肖之焕再次问起她，她也只是逼着自己故作平静，轻描淡写地回，“也选了理科。”

“是吗？”肖之焕以为她会选文科的，都已经在自己的单子上填好了文科。

“我骗你干嘛，我挺喜欢理科的。”

“好吧。”听她这么说，肖之焕只得赶紧改了。

一直到高一下学期的期末考试结束，陈艾的谎言都没有露馅儿。

可偏偏好巧不巧，一场欢送会结束了她的谎言。

那是距离期末考试一周后，同学们被通知回学校拿末考成绩，于姐则悄悄为即将被分去文科班的同学准备了一场欢送会。

本就不是高兴的场面，大家都因为不舍而难过。

可同学们都清楚地知道，要是没有这场欢送会，他们只会默默地离开，然后在下一学期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班级，甚至都来不及跟以前的同学说再见。

是以，尽管难过，大家都还挺珍惜这场欢送会的，更珍惜的是眼前的老师和同学。

陈艾一直很害怕谎言被揭穿的那一刻，她不敢想象肖之焕得知自己骗了他后的反应。

她本以为，当肖之焕察觉的时候，她已经默默地去到了那个陌生的班级。

是以，当于姐公布被分到文科班的同学名单时，当教室里响起陈艾的名字时，她甚至不敢去看肖之焕的神情。

她低着头，第一次做起了缩头乌龟。

而当得知被分到文科班的同学里有陈艾时，不光是肖之焕，几乎所有同学都很惊讶。

她撒了个谎，小心翼翼地瞒着所有人，却在最后一刻给其他人带来了冲击。

毫无疑问，肖之焕的情绪是最复杂的。

他完全想不明白陈艾为什么要骗他，又为什么刻意瞒着他去另外的班级。

他震惊多过难受，直直地望着陈艾，仿佛在等待一个解释。

陈艾已经不知道怎么开口，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沉默。

这时，不知是谁用教室里的电脑放了一首《十年》，同学们不由自主地跟着唱起来，歌声响彻了教室，飘向了整个校园。

唱着唱着，不少同学真情流露，激动相拥，流下了泪水。

陈艾和肖之焕也不自觉地跟着唱起来，复杂的情绪竟在这一刻释然。

我们的回忆那么长，又那么短。

记忆里你的笑脸似乎就在眼前，却一瞬又似乎好远。

我们的距离渐长，可我只想把它缩短。

唯愿时光轻饶，我还能再与你相伴。

·····

第47章 淤泥女孩

高二。

陈艾被分到了22班，文科。

肖之焕和一群朋友则仍在11班，理科。

文科和理科像是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把曾经的人和事都划到了两边。

文科的班级在尚德楼，理科的班级在远志楼，两栋楼之间隔着一个小花园遥遥相望。

以至于课间的十分钟根本不够用，肖之焕想趁着下课去找陈艾的念头也只能作罢。

不仅如此，高中的学习紧张，每个班的时间安排基本都不会完全一样。

11班和22班作为两个几乎毫不相干的班级，时间上的差异则更大。

上学时间，放学时间，和其他加塞被占用的时间，11班和22班没一个是吻合的。

是以，从高二开始，陈艾和肖之焕的见面时间变得非常有限。

偶尔会在公车上碰到一起，可一下车，又分别向不同的楼走去。

有时肖之焕也会挤压吃饭的时间去22班找陈艾，可并不是每次都能如意的。

有的时候22班上课的老师在拖堂，有的时候陈艾也有事离开了教室。

曾经的朋友，已经很少能聚在一起。

偶尔在路上碰到，也是形色匆匆，来不及分享彼此的近况。

所幸，总有更执着的人，在拼命抓着每一个机会维护彼此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