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陆行云招招手，对着后面说道：“进来吧。”

此时，一名中年男子踏进庭院中，一看到他，沈姨娘脑袋中空了一片。陆行云淡淡地笑着：“沈姨娘可认得此人？”

沈姨娘干笑着：“认、认识啊……这不是闻香阁的老板？”

那中年男子中等身材，留着一撮小胡子，眼睛一转，对着陆行云说道：“陆少爷，若是今天不是讨论生意的事儿，那我可就先走了。”

第五十一章

那男人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而沈姨娘却是神色紧绷，双唇发白，袖中的手渐渐攥成了拳头。

陆行云冷淡地瞥了一眼二人：“马掌柜还真是贵人多忙碌，今日请您过来，也的确不是为了府里女眷所用香料的事，而是有一事要问马掌柜，三日前的深夜，你在哪？”

那中年男子先是一愣，随后便说道：“我自然是在家中休息，陆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前几日我陆府进了一贼人，被我府中护卫发现，并伤了右手手臂……”陆行云轻轻踱步，眼神炯炯，盯着马掌柜：“我排查了府中所有下人，都没有发现有人受伤。除了我府中仆人之外，那三日，正巧马掌柜白日里也来过我陆府，所以叫马掌柜过来例行问话。”

马掌柜眼神不耐：“陆少爷这是怀疑我是那偷东西的小人？！我有正经的营生，何故去当那偷鸡摸狗的小贼，你们陆府也不能这样平白无故的污蔑百姓吧。”

“马掌柜此言差矣，我从未说过那贼人，是偷鸡摸狗的小盗贼。他干的可是利用巫蛊之术陷害他人的大罪！”陆行云一个转身，抓住马掌柜的右手，果然见马掌柜露出微痛的神色：“我前面可是说了，那贼人被我府中的侍卫伤了右手，今日马掌柜来，似乎这右手不太方便，连往日一贯拿在手中的的香料箱，今日都是交由我府中的下人来提。”

本朝新皇极其痛恨巫蛊之术，连连颁布数条相关律法。当听到陆行云提及时，沈姨娘和马掌柜的脸色，都极其细微的变了一下，都尽数落在陆行云的眼中。

马掌柜心中暗骂一声，这陆行云的眼睛，是狗眼睛么，竟连这样的小事都注意到了。可他决不能就这样轻易的被陆行云按上与巫蛊之术有关的罪名。

“陆少爷也知我是开香料铺子的，每日里用这么多的工具研磨香料，被伤了手臂再所难免，也不能因为我恰巧被伤了手，又与陆府有所关联，就污蔑我是干下那混帐事的贼人吧！”

马掌柜反应极快，很快便为自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可很快就被一直呆在角落里的少年出声反驳：“此言差矣，那伤口是被我的随身兵器所伤，伤口特别，外表看起来细长如线，伤口之下却极易溃烂，与寻常制香的刀具绝不相同。是与不是，只需马掌柜露出伤口，便可一目了然，自证清白。”

那马掌柜眼神逐渐变得谨慎，而一直呆在一旁的沈姨娘，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老爷、大少爷，这样恐怕是不大好吧……这掌柜的毕竟不是咱们府里的下人，要是传出去，还说咱们陆府仗势欺人呢……”

以往一向偏疼沈姨娘的陆建亭，此刻却是并不为所动，反而满脸严肃地对着陆行云说道：“你去看看他的伤口。”

陆建亭一说这话，沈姨娘便急了起来，扑到了陆建亭的脚边，带着呜咽地哭腔：“老爷、老爷！这不行啊！”

而陆夫人轻嘲一声，幽幽地开了口：“沈姨娘何必这么惺惺作态，这知道的呀，是清楚你替马掌柜的鸣不平，这不知道的呀，还以为你是在为你的好情郎哭呢。”

沈姨娘这个贱人，亏自己平日里也没怎么对她，吃穿用度一应俱全，要不是儿子来报，她还不知道屋顶上的东西，和她有关呢！

果然，陆建亭一张脸铁青，一脚踢开沈姨娘，低低的嗓音满含着愤怒：“你这么着急替他辩解，是什么意思？”

“不，妾身不是这个意思……”沈姨娘又气又急，她自然是清楚马掌柜手臂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那日夜晚，马掌柜捂着伤口到他的院子里，将东西交给她。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就被大房的这些人发现了？

本来还欲为沈姨娘说辩几句的陆行月，听到陆夫人的嘲讽，倒是歇了嘴，可她又替沈姨娘着急。今天若不是她闯了祸，也不会有现在的局面……可她怎么听，父母、母亲、姨娘都说得不是她在李家推了别人的事。

沈姨娘用巫蛊娃娃陷害陆行芳的事儿，她本来也是知道那么一点的，可不过是个娃娃，还真能害人不成？便没有放在心上。可如今一番话听下来，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纵使陆行芳还是觉得一个娃娃，并不能真正的伤人，可架不住一个罪名被安在了头上，这才是最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