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照片上那女人是怎么回事?冯小米说你睡了□□的女人。”
陈皮沉默了许久,娱乐室里只有冯小米呼哧呼哧的呼吸声。
“我们是真爱。”陈皮开口道。
“真爱?”
高山遥像是听见什么可笑的话语一样,挑了挑一边的眉毛。
“我们在一起五年了。”陈皮说,“我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我。以前我觉得爱情是个笑话,后来才发现是我没遇见对的人。”
“她就是那个对的人?”高山遥问,“我听冯小米说,她都有孩子了。”
“那又怎么样?”陈皮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我真的爱她。”
“……不得了。”冯小米在哆嗦的空隙中评价道。
“是真的。”陈皮只看着高山遥,一反常态地耐心解释道,“为了她,我戒烟了。我也不去酒吧和夜店了,我每天都拼了命地工作,就是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
“你就甘心当小三啊?”冯小米说。
“她会离婚的。”陈皮说,“她老公已经答应我了,会放她走的。”
冯小米扁了扁嘴皮子,一副谁信谁是傻瓜的模样。
“她老公没弄死你?”高山遥若有所思,眯起眼问道。
“……是她以死相逼,她老公才愿意离婚的。”陈皮低下头,看着握在一起的粗糙大手,“我失踪了,她一定会急疯的。”
陈皮忧心忡忡的表情感染了高山遥,他也想起了自己的事。
“我不见了,小遥一定也会急疯的,它根本不吃我以外的人喂的东西……他妈的,到底是哪个混蛋把我困在这里,我一定要杀了他!”
高山遥怒从心起,狠狠一脚踢在身前的红木茶几上。
“别急,别急……海警应该快来了。等我们出去了,啊,找狗的找狗——啊,找老婆的找老婆——大家都能得偿所愿!”
冯小米吸了吸鼻子,努力提拉气氛。
“我们三个……就是最好的哥们。高哥指哪儿就打哪儿,我们三个只要一直在一起,一定能安全出去的!”
高山遥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跟我在一起?”他说,“不怕跟我在一起,反而丢了命吗?”
“什、什么意思?”冯小米用力吸溜了一下鼻涕。
“你们不是都觉得,解扬是我杀的吗?”高山遥说。
陈皮沉默了,冯小米却吓了一跳。
“高哥,你说什么呢!我没这么想过!”
“无所谓,我不在乎你们怎么想。”高山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双手揣进兜里,脸上露出一抹破釜沉舟的狠毒,“所有想害我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
咔嚓。
透明的玻璃珠落进洞穴,解忆将棋盘上自己的最后一颗珠子归位。
偌大的图书室里,只有她和牟老师两人。
“你赢了。”牟老师无奈地笑道。
属于他的阵营还有三颗玻璃珠未能归位,这场跳跳棋是解忆的胜利。
吃过午饭后,无事可做的牟老师找到解忆,邀请她一起下跳跳棋。棋盘是他上午在娱乐室找到的。闲着也是闲着,解忆陪着玩了几把。
如果不是被迫困在这里,光看玻璃墙外波光潋滟的海景,也算得上是悠闲的一个下午。
“没想到我会在这里下跳跳棋……”牟老师取下脸上的老花眼镜,用胸前的衣服小心擦拭着模糊的镜片,“年纪大了,手机上的游戏总是学不会,好在我孙子比起手机游戏,更爱玩跳跳棋,我就总是陪着他一起下。”
牟老师把擦好的眼镜重新戴回脸上,对解忆说:
“我以为自己玩得已经很好了,没想到你下得比我更好。年纪大啦,真是做什么都不行了。”
“你孙子多少岁了?”解忆随口问道。
“有六岁了,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每天都要上房揭瓦,他爸爸妈妈打得不行,每次都在我这里来哭,哎呀,好了伤疤又忘了疼!”
说起孙子,牟老师忧郁的神情轻松了许多。
“这念头,父母难做呀。”他叹了一口气,“当老师更是如此!”
“为什么呢?”解忆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现在的孩子呀,打不得骂不得!你想教育他,罚他抄几遍书都会有家长提意见咧!你当老师的,又能做什么呢?”
解忆明白他只是想倒倒苦水,为自己辩解两句,所以沉默地摆弄棋盘上的玻璃珠,没有开口说话。
牟老师继续说道:“我们当宿管老师的就更是如此了——到处受气。学生叫你一声老师,那是抬举你,其实你干一辈子也没有编制,哪里算是正经老师呢?学生要骂你背后要整你,你也没有什么办法。我们啊,做多错多,没有人会来感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