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蛛(95)

“胡说八道!你有证据吗?”

“冯小米曾经说过,在解扬失踪那天,陈皮和你们分手之后,说要去城里的台球厅。而你在醒来之后,因为害怕不敢回家,去了城里经常去的台球厅过了一夜。”解忆说,“你们并没有在那里遇见,对吗?”

高山遥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你们谁都没有说起过遇见到对方,所以那天晚上,只有你去了台球厅,陈皮没有。他为什么没有去却说自己去了,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看见了你疑似杀死解扬的那一幕。”

“即便他看见了,他也不会勒索我的。”高山遥咬牙说道。

“他的确不愿意勒索你,但他没有办法。冯小米在餐桌上大张旗鼓地说过陈皮和他女朋友的事。”解忆说,“一个涉黑人员,被老婆绿了,我不信他能善罢甘休。为了离婚,陈皮需要钱,大量的钱。他源源不断地勒索你,是因为他也在被源源不断地勒索。”

解忆的推理和事实相差无几,高山遥再想狡辩也想不出该说什么。

他的神情由临死挣扎,转为绝望颓废。

“你们这都是猜测……”他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说出的话。

“死鸭子嘴硬。”

唐柏若带着嘲讽意味的冷冷一声,让高山遥脸色又红又青。

“……那牟鸡换和周然是谁杀的?难道也是我杀的?”

“牟鸡换是我杀的。”

宗相宜在长沙发上坐了下来,她的神情有种异常的冷静。

解忆并不吃惊。

抓出高山遥之后,剩下的那名凶手已经昭然若揭。

“他们的猜测的确没错。”宗相宜说,“陈皮是你杀的,牟鸡换是我杀的……高山遥,你什么时候变成敢做不敢当的人了?”

高山遥在围攻下终于放弃,自暴自弃道:“是我杀的又怎么样?!是他自己找死!”

“侦探X是怎么蛊惑你们杀人的?”原野问。

“……一张卡片。”高山遥沉默半晌后开口道,“假周然的尸体被发现那天晚上,我的门缝里多了一张卡片。”

宗相宜说:“我也是。”

“卡片在哪里?”原野问。

“……我扔进马桶冲走了。”高山遥说。

“我的还在。”

宗相宜说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解开真丝衬衣的前两颗扣子,从黑色的胸衣里摸出一张反复折叠成小豆腐块的纸片。

她神色坦然:“怕被发现,我一直随身藏着。”

解忆主动接过那张卡片,展开后,她将上面打印的文字读了出来:

“既是危机又是机遇,如果你有想杀的人,为什么不将他永远留在这里?”

黑色的粗体字故意排列得歪歪扭扭,大小不一,透出一股幸灾乐祸的疯狂。

“你的储物柜里有你需要的道具,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你的犯罪。凶手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侦探X。”

解忆念完纸条上的内容,抬眼看向休闲厅内的众人。

宗相宜主动说道:“我去的时候,写有我名字的储物柜是开着的。里面有面具和□□、绳索、手铐、订书机。”

她拿出了第二张纸条。

“……这是储物柜里发现的。”

解忆接了过来,继续念出纸条上的内容:

“我听过一个故事,一个饱受性侵折磨的女孩,将施暴者诱骗到蒸拿房后,用□□迷晕,将他活活蒸死!啊,这个死法真是太痛苦了!但是对于性侵者而言,这真是美丽的结局。”

“……你觉得呢?”

她原本想问宗相宜为什么要杀牟鸡换,但现在好像不需要了。

解忆念完最后一个字,喉咙粘连,手心沁出微微的汗水,好像又回到了那200℃的桑拿房中,牟鸡换死前痛苦绝望的面庞,再次浮现她的眼前。

她消失在空气中的声音,也变成她想象中的侦探X的声音——一个冷酷、讥讽、充满恶意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她耳边轻轻重复了一遍:

“你觉得呢?”

这张纸条背后恶毒的用意,让解忆不寒而栗。

高山遥收到的纸条,恐怕也是大同小异的内容。

侦探X躲在幕后,利用这些人的弱点指引他们互相残杀。

死刑也不过是一针管的事,他却要这些人在恐惧中相互残杀。

死得越痛苦,越绝望,越好。

“我还以为你们会嘴硬到最后。”高山寒扬起嘴角,轻声道,“这也太不够看了。”

“你他妈闭嘴!你有资格说话吗?!”一沾上高山寒的事情,高山遥就满脸怒火,“我们被困在这里,说到底还不都是你的原因!”

高山遥恼羞成怒,脱口而出:

“当初那辆车怎么没把你撞死?!”

室内的空气温度骤然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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